“謝大人。”李仲允頓了頓,低低笑了一聲,“你這姓是真好,誰叫你都得謝謝你一聲。”
謝茗霽有些惶恐地抬起頭:“那王爺就叫下官的名字吧……”
“沒事,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謝大人。”李仲允似乎覺得這很可笑,又笑了半天。
“王爺……”謝茗霽有點懵,但也忍不住笑了。這柳親王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他原以為李仲允會是一個生人勿近的冰坨呢……
“你看看,這不也會笑嗎剛剛你那表情活像誰欠了你多少錢似的。”李仲允調侃了一句。
謝茗霽這才知道這是李仲允有意而為之,不想讓他那麼拘束罷了。
“王爺……”謝茗霽心下頗為感動。
“坐吧,謝大人。渝州的情況呢我也看到了,情況不容樂觀啊。”李仲允又恢複了那副正經樣子。
謝茗霽聞言又惶惶地站了起來:“下官無能……”
“坐下,坐下,我又沒怪你。我看你這副累死累活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個不辦事的。只是地方頑疾之下,阻力很大吧。”李仲允平靜道。
謝茗霽苦笑了一聲:“王爺英明,下官這太守做得窩囊,幾乎沒什麼說得算的。”
“怎麼回事”
“唉!王爺,下官也是上任之後才知道的,渝州看似是天府之國,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就腐敗透了。渝州的官府都被此地豪紳把持著,下官只是個擺設罷了。而且這次災情雖重,但還不至於慘成這樣,主要是為數不多的那些錢糧都被他們屯了起來,百姓們一絲油水也撈不到。就連下官的日子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不瞞您說,下官的小兒子已經餓死了……”謝茗霽神情痛苦,眼角泌出了幾滴淚。
李仲允震驚地睜大眼睛,他不可置信地問:“他們為何能張狂至此可是有什麼人做他們的靠山”
“恐怕是上面有人吧……”謝茗霽無力地嘆了口氣。
不知為何,李仲允對於這“上面”之人的第一念頭竟是李澤沐。李仲允著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你……知道是誰嗎”
“不清楚。”謝茗霽搖了搖頭。
“那其他官員情況如何”
“他們倒還好,沒有下官過的這麼慘。”謝茗霽苦笑了一下。
“為何你一介太守過的比下面那些官員還慘”李仲允不解道。
“主要是……”謝茗霽又酸澀一笑,“那次我沒幫他們罷了……”他神色黯然,顯然陷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裡,都忘記自稱“下官”了。
“我明白了。”李仲允喃喃道。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澀彌漫在口中,比往日都濃重。
第二日,官府衙門內。
“災情都多長時間了京城國庫的銀子一筆一筆往下批,怎麼一點成效也沒有是災情太過嚴重,還是那些銀子沒到該到的地方”李仲允冷冷問。
“回欽差大人的話,是災情太過嚴重了。”一人回稟道。
“是嗎恐怕不是你們私吞了吧!”李仲允“啪”地一敲堂印。
“大人!大人這是什麼話就算大人您是欽差,高人一等,您也不能平白汙衊人吧。”另一人不滿道。
“哦,原來你們還知道我是欽差啊。”李仲允冷冷一笑,掃視著眾人,“那你們就應該清楚對我說謊的後果。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就能和我抗衡,和聖上抗衡嗎只要我一道摺子上去,我就能讓你們通通滾蛋回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可不管也不怕得罪誰。”
眾人紛紛交換著目光,他們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位柳親王可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太守,他們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本王現在只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把你們貪的錢和家裡的閑錢拿出來賑災,要麼去那些地主豪紳家開倉濟民。要不然,我不介意把渝州的官員全都換掉。”李仲允向後一靠,“啪”地展開摺扇,一下一下揮著,靜靜地等著這群官員的答複。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