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入甕
疼,好疼,昏迷中的李仲允無力地呻吟了一聲,痛苦地皺起了眉。這疼痛讓他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混亂中他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但很快他的意識又陷入一片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李仲允終於睜開了眼睛,一時有些茫然。
“三爺,三爺你醒了”餘慶華的臉映入了李仲允的眼簾。餘慶華滿臉焦急與擔憂,心疼不已地擦著李仲允汗濕的額頭。
“水……”李仲允的聲音微乎其微,但餘慶華還是聽到了,立刻倒了些溫水喂給李仲允。李仲允急切地吞嚥著,終於緩解了因失血而焦灼的饑渴。
李仲允半趴半臥在榻上,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回到了腦海,他徹底清醒了。盡管後面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但已經在忍受範圍內了,並不妨礙一向貫能忍疼的李仲允思考事情。
“慶華,我暈了多長時間了”李仲允低聲道。
“快一天了,天都要黑了。三爺你要是再不醒,屬下怕是要瘋了……”餘慶華輕輕撫著李仲允的臉頰,強忍著淚水。
“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嗎”李仲允垂下了眼睛,溫柔地握住了餘慶華的手,“其它事情呢,都辦好了嗎”
“放心吧,沈衡他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四處去罵皇上了,保證滿京城都知道三爺你恨透了皇上。還有,裴景煜去聯絡了白皓成將軍,嶽永文去京郊聯絡上了白玄清,到時候皇宮九門和吉豐兵營都會配合三爺的。”
“唔……那上官宏那三個人呢”
“皇上正在試探著呢,不過問題應該不會太大,別忘了還有趙大人呢。”
“是啊,”李仲允喃喃道,“趙隸炎這只老狐貍,還有他呢……”李仲允疲累地合上了雙眼。
“溫柳,吃點兒東西再睡吧。”餘慶華輕聲哄著。
“哦,行。”李仲允淡淡笑了笑。
餘慶華端來了飯,一口一口地喂給李仲允:“三爺,以後別再用這種殺敵傷己的招數行嗎你這樣讓屬下看著,比那廷杖落在我身上還讓我難受,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忙也幫不上……”餘慶華神情痛苦,心如刀割。
“慶華,你別難受了,這種招數也只能用一次,再用就沒人信了,我就是想用也用不成啊……別哭……慶華哥哥,好哥哥,別哭……”
“三爺,屬下願用此生護你平安,但你不要再把自己的身體當兒戲了,好嗎”
“好,我答應你,慶華。”
幾日後,政事堂內,高品官員齊聚於此,愁容滿面,議論紛紛。
“唉,皇上這是怎麼了,一連幾日都罷朝,公文送進內宮也是石沉大海。”
“是啊,再這麼下去,全要亂套了。”
“這要是在以前偶爾龍體抱恙的時候,還有柳……永安侯李仲允呢,什麼事都能辦得妥妥當當的,現在可好,咱們幾個在這吵吵嚷嚷半天也達不成統一意見。”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說話了,不管怎麼說,李仲允在處理政務上絕對是一把好手,而且還總能精準地猜出李昊乾的想法。政事堂失去他真的好像失去主心骨似的。
楚怡年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默默在一堆奏摺文書中挑挑揀揀,搜出重要的放在一旁準備待會兒送進內宮。
其實,李昊乾看似不理朝政,實則自有分寸。送進內宮的奏摺文書他都看了,若是不太重要的他便放一放,若是重要的他便吩咐給暗衛亦或是直接交待給楚怡年或趙隸炎。好辦的楚怡年和趙隸炎就暗中順手解決,若是遇到不方便的事,他們便可以找蕭洛昕幫忙,蕭洛昕現在身處政治邊緣地帶,無人關注,做起事來也方便。這三人一邊暗中替李昊乾做著事,一邊天天上書“苦諫”李昊乾,時不時憤然慨嘆幾句李昊乾枉為人君,為李昊乾是個拒不納諫,沉迷享樂的昏君造勢,迷惑旁人,為李仲允行事做準備。
半個月後的一天,李仲允的傷已經好了許多,正側臥在榻上翻著閑書。
“三爺,宮裡傳來訊息說淑妃有孕了。”餘慶華走了進來。
李仲允聞言把目光從書上移開了,輕聲道:“好事。”
“確實,這個孩子應該能綁住上官宏了。”
“那就看劉嬪的表現了。”李仲允淡淡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