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和六部鬥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停下來的。
如今六部尚書已死,內閣一家獨大,太後又設立了金鈴衛監察百官。
楚越一邊安撫著崔千鈞,一邊和太子周旋,在崔府熬過漫長又短促的冬日,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巳日。
上巳日朝臣休沐,同好聚集在一起,行曲水流觴。
楚越早早的換好了衣裳,準備去參加文人雅士的集會。
“給你的信。”崔千鈞拎著信件,著急忙慌的說。
楚越接過信件:“???”
他在這世間無親無故的,哪裡來的信?
這信還沒有落款。
他開啟信封,上面只有四個字:助我回京。
信中還夾著一片殘竹葉,取得是:贈爾竹葉,助我回京之意。
“義父,這是老師的信。”楚越將信攤開,明眸對著崔千鈞:“他要我助他回京。”
“你打算如何做?”崔千鈞思索片刻問道。
如何做?老師發了此信過來,說白了就是威逼利誘,楚越並非不願意幫助老師回京,只是朝堂之上,他連基本的一席之地都沒有。
楚越無奈的說:“以我如今在朝中的勢力,怕是很難辦到,所以此事還需要夏閣老的幫助。”
“那就巧了。”崔千鈞拍了拍楚越的肩膀,助興道:“你成了新竹。”
楚越疑惑的看著崔千鈞,好像不太理解:“為何是我?”
這世間君子無數,為何偏偏是我?再說了,我哪是什麼君子啊,老師此番舉動,不是太過諷刺了嗎?
“傳承不絕。”崔千鈞頓了頓,只回了四個字。
狗屁的傳承不絕,朝堂上下,哪一個不是狐貍心思,楚越敢肯定,老師選他當新竹,必定有所圖謀。
楚越靈機一動,直言不諱道:“那我倒是更想要義父的菊。”
崔千鈞:“……”
這話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話。
楚越說完,自己也羞澀的別過頭去,不再看崔千鈞。
而崔千鈞卻牽起他的手,一步步的走向曲水亭。
崔府空蕩,往年四君子都聚集在曲水亭和流觴亭中間談花弄月。
今年的崔府更空蕩了,就連曲水亭和流觴亭好像也寂寞了幾分。
曾經的梅蘭竹菊四君子,也過了一個輪回。
梅鶴的位置已經空著了,夏閣老倒是如約參加,陸淮修的位置被楚越代替,崔千鈞也入了局。
可憐滿朝文武竟找不出一個可以代替梅鶴之人。
梅鶴是獨一無二的一股清流,是大晉朝百年難得一遇的賢才。
“梅,蘭,竹,菊。”
猶記當年還是一人一句,現在就只有空杯餘弦了。
夏閣老也免不了唉聲嘆氣:“時過境遷,世事無常,全都不一樣了,風雨欲來天將變吶!”
他說完這句,天空突然回了個悶雷。
夏閣老仰天大笑,接了滿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