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微從鏡子裡遠遠看到他,沒回頭,就笑著問他:“你感覺這個長度怎麼樣?”
秦硯修已走到她身後,單手扶在椅子上,另一隻手挑起女孩新洗護過的秀發,絲絲縷縷烏黑發亮,他用手掌輕輕丈量:“短了十厘米左右,長度確實控制得不錯。”
“那是。”沈雲微傲嬌中有些得意,“也不看看是誰選中的造型師,我是從一家連鎖理發店把她淘來的。”
“當時她不肯給客人推銷高價套餐,正在角落被老闆罵。我聽她的老闆說,‘別以為有點手藝就可以狂了’,我就點了她給我做造型。”沈雲微隨口說起幾年前與自己造型師相識的經歷,“當時只是想,能得到這種評價的人,應該確實有真手藝,找她絕對不會錯。”
“但沒想到……”沈雲微笑了笑,“她比我想象中還要優秀,能給我心裡構想的最完美的造型。”
“她的前老闆愛罵人,還給她不公正的待遇,那就別怪我高薪把她挖走嘍。”沈雲微拿起梳子慢慢梳著頭發,“說起來好多年了,我留學時,她也會飛到倫敦去給我剪頭發。”
說到這裡,秦硯修終於也有些印象了,他們辦婚禮時,好像主要也是這個造型師給沈雲微做造型,但沒想過有這樣的淵源。
“你說,我現在的頭發長度適合盤發嗎?”沈雲微突然扭頭問道,“如果只盤發,就很單調,所以我是想用發簪的。”
接著,她又為了難:“可是我還不太會用發簪盤發。”
“我覺得會很適合,至於發簪,也可以試試。”秦硯修回答著她的兩個問題。
沈雲微本就蠢蠢欲動,經不得說,便一邊嘟囔著,一邊去尋發簪:“我說了你別笑話我啊,盤發我以前刷短影片學過好幾種,但是有點手殘,沒有剛才那位姐姐盤得好看。所以一般早上盤好,沒到中午我就又變成披發了。”
她盤的頭發,太容易鬆散開。臨時重新盤的,好像也不那麼穩固,最後也就徹底躺平不管。
沈雲微從家中帶來的首飾、發飾其實不少,但細細單找起發簪,卻也不算多,一共只有三四樣。
從前買的東西,現在看著就覺得庸常,配不上此刻躍躍欲試的心情。
她正糾結著,心中突然靈機一動,恍然道:“對了!你還送了我一枚呢。”
他們結婚前,秦硯修從機場接她回家時,送給她的那枚宋代的白玉雕鳳發簪。
沈雲微立刻找到了存放玉簪的紫檀木盒,開啟後,抬手將玉簪拿出。
玉簪泛著瑩潤的光芒,是真正的存世珍品,而她還一次都沒有用過。
“就用這枚吧。”沈雲微將玉簪握在手心,單手蓋上木盒。
對著鏡子,她專注地將頭發梳起,手上按照從前在影片裡的教學,將成束的長發轉圈,簪上發簪……
可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問題,手上動作再認真,最後也總是成不了型。
“算了算了,我放棄了。”
嘗試幾次後,沈雲微打了退堂鼓。
她多少有點完美主義,如果發簪出不來效果,她寧可繼續披著。於是開啟木盒,就要將發簪重新放回去。
“先等等。”秦硯修這時卻止住了她,“雲微,讓我試試。”
“你?”沈雲微偏過頭去,不由一愣。
她握著發簪的手心微松,秦硯修已抬手拿走發簪,又用梳子為她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