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
謝謙的聲音由大轉小,到最後直接變成了大著舌頭囫圇吐出幾個字。
時珍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著,直到謝謙嘴裡再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只“姥爺,姥爺”地叫。
她才伸出手去扶他歪斜的腦袋,手掌觸碰到臉頰的瞬間,時珍感覺到了一片濕漉漉的觸感。
“謝哥?”她扶正了謝謙的臉,只見上面早已爬滿了淚痕。
他抽泣著,哭聲直直砸進了時珍心裡,有種無法言說的悲寂在心底蔓延開來。
“大果子,”謝謙突然睜開了眼,“大果子得配豆漿吃,藍澤忠最喜歡吃這個。”
他又鑽進了時珍懷裡,像只無助的奶狗找到了可以安睡的窩,謝謙將頭靠在時珍肩上,胡亂蹭了幾下,直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才安靜下來。
時珍停在空中的手只頓了一秒,下一刻那隻微微顫抖的手原地轉了個彎,撫在了謝謙的背上。
像擼梨花一樣,時珍順著謝謙的背脊一下一下幫他順氣。
她看著謝謙剛剛倚靠著的那個牆角,上面映著二人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
時珍不知道為什麼謝謙出去買個東西也能把自己給整醉了,只是這一醉竟讓她看到了謝謙的另一面。
對於時珍來說,從在小綠書上私聊的那一刻起,再到後來見到謝謙這個人,他的形象一直很高大。
就像仙門宗派裡最有錢、法力最高的大師兄,時珍作為菜鳥師妹一直在仰著頭看他。
將謝謙放在高位太久,時珍都快忘了,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不為人知的脆弱,不論他有多強大,更不論他家境如何優渥。
哭起來的時候,聲音都是抖的。
難過起來的時候,心也都是疼的。
時珍又一次開始思考,她跟謝謙算是什麼關系呢?
是朋友,對吧?
可成為朋友的前提是平等,不論世俗上的階級,只論情感、只看真心的那種平等。
時珍捫心自問,她沒做到這一點。
所以相處時總是不自在,總是患得患失,總覺得自己憑什麼。
可在這一刻,謝謙像個孩子一樣表現出了自己的脆弱。
時珍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是神,是自己將他神化了。
“謝哥,你先起來,先別睡。”
時珍搖了搖謝謙的肩膀,見他沒動又拍了拍他的臉,“先睜開眼睛,過一會再睡。”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個俗話,說人哭著睡覺會變成傻子。
謝謙可不能變成傻子!
狠了狠心,時珍下手的力道重了幾分。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