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話不說就沖上去,想要帶杜珍回家。
杜珍說什麼都不願意回去。她知道,她一旦回去,肯定會逼著嫁給付偉凱。她不想嫁給付瘸子,懇求杜寶千萬不要洩露她的行蹤。
“我知道她身上有錢,所以威脅她,讓她把錢都給我。當然,我還想要她的車。她不肯給我,我就生氣了,直接捅了她一刀,搶走了車鑰匙。”
杜寶抬起手,五指並攏,做了一個用刀捅人的動作,“她抱著她的賠錢貨就跑。我開車追上她,把她拖進車裡,沒一會兒,她沒氣了,我就把她埋進了她租的老屋。”
……
秦葉耐心聽完杜寶的講述,在筆錄本上記下來,又問:“杜珍跑了以後,你什麼時候開車去追的?”
杜寶微微怔忪,又很快答道:“當然是立刻追的!她挺聰明,知道往小路跑。我兜了好幾個圈子,浪費了好長時間,才發現她偷摸藏在荒草地裡。”
“哦?是嗎?”
秦葉擰上筆帽,似笑非笑地看向杜寶,“那為什麼,瓦平村的人看到紅色桑塔納兩次折返,開往了杜家村的方向?”
從杜珍租住的老屋到她逃命藏身的荒草地,這條路無論怎麼走,都不可能路過瓦平村。
倒是開車從老屋到杜家村,瓦平村才是必經之路。
杜寶沒想到,路上竟然還有目擊證人,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說了,我迷路了。”
“胡說八道!”
李全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再怎麼迷路,都不可能開到瓦平村吧?你擱這兒糊弄鬼呢?!!”
杜寶抬頭瞅了兩人一眼,咕噥了一句“我忘了”,不願意再透露半個字。
……
審訊室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直到胡軒從外面敲門,把檢驗報告遞進來:“車後座除了血跡,還有煙絲碎末,我在死者的傷口周圍,同樣發現了微量的煙絲碎末。”
秦葉翻看了一眼檢驗報告,煙絲碎末不是供銷社裡的香煙,而是農家人平時自己做的旱煙。
杜寶不吸煙。
甚至可以說,在與杜寶、杜珍關系緊密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抽旱煙——他們的父親,杜安青。
秦葉心下了然,重新看向杜寶,晃了晃手裡的報告:“杜寶,殺了你姐姐的人,是你爹吧?他捅了人以後慌了神兒,開著你姐的車回家找你,向你求助。所以,你姐的車才會兩次折返。”
杜寶還是不說話,愈發用力地摳著手指,不敢再同她對視。
他的反應落在秦葉眼底,秦葉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想正確,又問:“你是自願的,還是你爹逼你替他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李全噌得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證據,可以立刻把你爹也抓回來審訊。到時候,你倆都得坐牢,你猜猜村裡人怎麼在背後笑話你家,欺負你娘一個女的?”
李全從小在村裡長大,知道村裡人最怕被人戳脊梁骨,特別是在杜家村這樣親緣關系緊密的村子。
果然,聽到他的話,杜寶眼睛裡産生了動搖。
他自己最清楚,那群親戚見他姐嫁得好,有錢,才對他家百般奉承。要是他和杜安青都坐了牢,杜母一個外姓人,不知道在村裡要被怎麼欺負。
……
“我爹他……我爹他不是故意的。”
杜寶終於還是放棄了抵抗,開口道,“他只是想嚇嚇我姐,沒想到我姐會真的撲上去,被刀捅了肚子。”
正月初二,他意外撞到了杜珍從租的老屋裡出來。他害怕貿然出現,會讓杜珍連夜帶著孩子跑掉,於是偷偷回了家,告訴杜安青t杜珍的行蹤。
正月初三一早,杜安青一個人去了老屋找杜珍。
在杜安青看來,女人一定得找個男人過日子,像劉母那樣當寡婦養孩子長大,是要被村裡人戳脊梁骨的。
他忍受不了女兒被村裡人恥笑,從女婿劉豪去世後,便一直謀劃著想讓杜珍改嫁。
改嫁的人家裡條件不能太好,人也不能太聰明。畢竟杜珍沒主見,新女婿要是太厲害,哄騙走杜珍手裡的錢,那他們杜家以後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
一來二去,杜安青相中了付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