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青哆嗦地指向杜寶,大罵:“混賬!混賬啊!你怎麼能殺你姐姐呢?!!”
罵著,他再次抬起胳膊,似乎還想打杜寶。
杜寶幾乎是同一時間抱住自己的頭,呈現出防禦的姿勢。
杜寶熟練護住自己的動作落在秦葉眼裡,她不由多看了兩眼杜安青。
杜安青還抬著胳膊,看她看過來,又連忙放下手,擦了擦渾濁的眼角,哽咽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發生這樣的事,以後可讓我咋活咧?”
女兒被兒子殺害埋屍,的確是一樁慘劇。
……
但是杜安青的表現,令秦葉不由生疑。
根據村裡人的說法,杜安青思想古板守舊,是整個家甚至整個村裡最最重男輕女的,格外疼愛杜寶。
每一次杜寶犯錯,無論是誰的過錯,杜安青都會毫不講理地替杜寶出頭。
在秦葉看來,杜安青得知杜寶殺害杜珍的反應,有些過於反常了。
對方似乎在第一時間就接受了兒子殺害女兒的訊息,還透過動手毆打兒子,展示他的“公正”。
可杜安青本來就不是一個公正的人,他的這番舉動,多了些撇清關系的嫌疑。
當然,現在這一切,只是秦葉的猜想。
她沒有辦法能立刻證明,杜珍的死和杜安青同樣有關。
她選擇暫時壓下心底的猜想,打算先把杜寶帶回公安局審訊,看看能不能從對方口中找到新的線索。
……
秦葉和李全帶著杜寶回到縣公安局時,刑偵科的公安已經完成了對付偉凱的審訊。
杜寶送去修車鋪的紅色桑塔納,也被檢驗科的胡軒領回局裡,進行車內的血液檢測。
“給,秦葉,這是付偉凱的口供。”
刑偵科的公安把筆錄本遞給秦葉,眼神還冷颼颼地瞟了眼杜寶,“付偉凱都招了,殺害杜珍的人,的確不是付偉凱。桑塔納裡的血液比對結果應該很快會出來。到時候,我讓胡軒直接給你送進審訊室。”
秦葉接過筆錄本,對刑偵科的公安道了聲謝,將杜寶帶進審訊室。
她邊走邊瀏覽著付偉凱的口供。
口供很詳實,付偉凱對杜珍說不上有多喜歡,但他喜歡杜珍手裡的錢。
杜珍帶著丫丫逃跑後,他本來死了心。沒想到杜寶卻突然跑來告訴他,杜珍似乎沒有跑遠,有人見到杜珍的車在老屋附近的村子出沒。
於是,付偉凱糾集了狐朋狗友,開始在杜珍租住的老屋附近尋找杜珍。
他們在老屋附近尋找了好幾天,一直沒有找到杜珍的蹤影。也就在這時,杜寶再次上門,告訴他,杜珍已經一個人跑到了外地,連剛生下不久的孩子都扔在了荒草地。
付偉凱絲毫沒有懷疑,再加上杜寶還願意把杜珍的紅色桑塔納作為補償送給他,他樂顛顛地接受了。
沒過兩天,付偉凱看到劉家人登的尋人啟事,便想著再多誆點錢,好開著車跑去別處開啟新生活。
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杜珍已經遇害。
……
秦葉合上筆錄本,看向對面的杜寶:“說說吧,你是怎麼找到藏在老屋的杜珍的?”
杜寶耷拉著腦袋,不停地摳著指腹的死皮,悶聲道:“我們家的人都好面子。我知道,我姐肯定不可能還沒等到過年,就跑回劉家。她不願意讓她婆婆知道我家的醜事,肯定會偷偷找個地方躲起來。”
杜珍剛出月子,身體很虛,自然也不可能開車帶著孩子跑太遠。
“她開著紅色桑塔納,這車很引人注目,我就暗中找人打聽。除夕當天,我聽供銷社裡買東西的人說,他們村附近最近一直有一輛紅色桑塔納出沒。”
杜寶將這個訊息透露給了付偉凱,想借助對方,毫不費力地找到杜珍。
他說到這裡,又罵了付偉凱一句廢物:“誰知道他根本靠不住,找了幾天都沒找到我姐,我只好自己出馬。正月初三,就是你們在荒草地發現丫丫那天,那天早上,我又去附近找我姐,剛好看到她出院子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