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看著惠雨忸怩作態,氣不打一出來。
他一把推開審訊室的房門,將惠雨扔進去:“呵,我們抓你,是因為懷疑你唆使唐甜芳自殺!”
“公安同志,您說什麼?”
惠雨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唐甜芳她真的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她撲通一聲劈腿坐在地上,嚇得嚎啕大哭:“我就是隨口說說,我哪知道她會真的尋死啊?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她。我要我爸爸,我要我媽媽,嗚嗚嗚……”
……
惠雨悽厲的哭聲t響遍了整個公安局。
秦葉冷著臉關上審訊室的門,任由對方在房間裡哭,打算等惠雨哭夠了,再跟李全一起審訊。
她則去了停屍間。
才剛到門口,便聽到唐林吉在裡面嗚嗚哇哇的哭聲。
她搭在門把手上的手猶豫兩秒,最終還是先收了回來,打算再留給這對父女一點相處時間。
唐甜芳是唐林吉十八年前,在梧寧縣火車站撿到的棄嬰。
唐林吉是個啞巴,但長得還算標誌,也有正經工作。年輕時也有媒婆給他介紹物件,女方倒是能相的中他,可一聽他撿了個拖油瓶,親事便立馬吹了。
媒婆為此還勸過他,勸他把唐甜芳扔了。這畢竟不是他親閨女,總不能為了這樣一個丫頭片子,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
一向老好人的唐林吉,卻在聽到這話以後,直接拿棍子將媒婆打出了門。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願意給他介紹物件。他對此倒也不在意,一心一意地撫養唐甜芳長大。
唐甜芳長得漂亮,放在縣中學裡是模樣數一數二的校花。更重要的是,她成績也名列前茅,學校的老師都說,她是能考到首都大學的好苗子。
唐林吉一直盼著,希望女兒能真的考到首都去,離開這個山溝溝,去首都當金鳳凰。
沒想到,他最先等來的,不是女兒考到首都大學的好訊息,而是女兒跳軌自殺的死訊。
……
停屍間裡的哭聲慢慢停了。
秦葉跺了跺站得有些發麻的雙腳,推門而入,只見唐林吉則跪趴在地上,瘋狂地用筆在紙上寫著東西。
他每寫完一句話,就揚起脖子望向身後的胡軒,嘴裡嗚嗚哇哇,眼裡還流著淚。
胡軒的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只能盡力去安慰唐林吉:“我知道,唐林吉同志,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我保證,我會盡力將您的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您到時候再來這裡接她,可以嗎?”
唐林吉搖搖頭,再次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下一行字。
秦葉走上前,發現他寫的是——【我想在這裡陪甜甜,她膽子小。我陪她,您去抓兇手。】
這張紙上幾乎已經被寫滿了,一大張紙上,懇求公安幫忙抓兇手的內容佔了一大半。
“唐林吉同志。”
秦葉喊了聲唐林吉,將他從冰冷的地板上攙扶起來,一字一句,認真保證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替您女兒查明死亡真相。”
唐林吉歪頭看看秦葉,手指比劃著再次嗚哇起來。
她連忙拿起紙,遞給唐林吉,讓他把想說的話寫出來。
“不用寫了,他是說,他知道你是女神探,求你一定要幫他抓到兇手。”
胡軒替唐林吉翻譯出了手語。
頂著秦葉驚奇的目光,他默默掏出唐林吉剛才寫的另一張紙,“你來之前,他已經把這句話,連比劃帶寫給我無數遍了。”
唐林吉連連點頭,沖秦葉雙手合十拜了拜,又對胡軒豎起大拇指。
……
秦葉和胡軒將唐林吉送出公安局,夜色濃稠,男人佝僂的背影很快被夜色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