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鐘宛這幾天第二次來醫院。
醫院走廊上,陳墨領著她去病房,快到的時候開口說:“我告訴你一件事吧,那天有人發照片給我們,忱哥看到了,什麼反應也沒有,後來我們都知道是秦曉瑜發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問過秦忱要不要對溫鬱下手,我說我們做兄弟的可以幫他,秦忱最初可是沒表態。”
“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過要對溫鬱做什麼。”
“而你,確實狠。”
恰好走到了病房門口。
對於他的話,鐘宛僅僅是聽進了耳裡。
她置若罔聞,她推著門進去。
秦忱住的是單人病房,沒什麼特別之處。
唯一就是窗戶很敞亮。
鐘宛進去的時候,秦忱坐在床上,側著臉望窗戶。
他頭上圍了層紗布,許是因著受傷的緣故,嘴唇沒什麼血色,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日清冷了許多,就連那張臉的輪廓都削瘦了。
認識秦忱那麼久,她見過很多樣子的他,唯獨沒見過這樣沉默的他。
那一晚的事像是一場夢,仿若沒發生過,但又那麼真實。
再歇斯底裡,總有平緩下來的時候。
鐘宛站在病床邊,喊了聲:“忱哥。”
秦忱沒說話。
鐘宛問:“你傷勢怎麼樣了?”
秦忱終是有了反應,看她:“你現在還會關心這些嗎。”
鐘宛說:“那不然忱哥把我叫過來,我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對吧,忱哥應該也不會想我過來悶不作聲。”
秦忱很輕地笑了聲,移開視線,不知情緒。
“我現在會想,你這句忱哥和這句關心是真是假,或許也是假的,不帶真情實意的,是嗎。”
鐘宛神色沒什麼變化。
她說:“不知道忱哥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的,可能你已經忘了,但是我永遠記得。”
“你和我說做事要下狠手,不能有一絲心軟,曾經我害怕的時候,是你捉著我的手讓我去做,你說我要是不心狠,往後和人互弈,對方是不會留情的。我知道,你教了我很多,我也清楚你是一個怎樣性格的人。”
“可是,你最不該的是一次次對我在乎的人下手。”
秦忱問:“就那麼喜歡他?”
“無關喜歡誰,只是想走而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你秦忱也不是什麼能任人踐踏的,為了我這麼一個女的,真的不至於,對嗎?”
他緩緩重複:“是啊,是不至於,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算。”
秦忱終於有了動作,他慢慢坐直了身。
下意識想去拿床頭櫃上的煙,卻發現離得遠。
他手在半空懸了兩秒,最後收了回來。
“那你走吧。”他緩緩說。
“把所有東西從秦家搬走,一點都不要留。”
“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也不要後悔。”
鐘宛神色坦然,說:“謝謝忱哥成全。”
她轉身走了,頭也沒回。
秦忱聽著病房的門開了又關,最終房間裡歸為一片平靜。
他往門口看去,眼底一片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