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她,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媽的,這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裡?而且還這麼耀眼是怎麼回事?好煩,好想把他叉出去。
“早上好。”蘭淨珩細細端詳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難掩心疼之色道:“你餓麼?要不要吃點東西?或者……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遲清野目光冰冷地注視著他,心裡似有一團無名火在燃燒。
猜測蘭淨珩應該是受到遲硯書或遲博川的請求而來,但她無法理解的是,他們三個憑什麼擅自做這樣的決定?
無論他過去如何幫助過自己,都不應該把與自己有關的事理所當然的接下來。
情緒的盡頭不是發洩,而是沉默。蘭淨珩察覺到了她神情上的細微變化,便稍稍上前了一步,微微俯身,溫柔道:“你已經兩天左右沒吃過任何食物了,中間僅靜脈輸過一次葡萄糖,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的。”
言外之意,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來,同時也希望她能明白大家對她的關心。
可這下遲清野心裡更煩了,因為此時的她根本不想讓外人看著自己這副模樣,“我不需要你來多管閒事。”
“閒事?”蘭淨珩頓時被她的話給氣笑了,頗為無奈地蹙眉反問。
她欠了自己那麼多人情,就打算這麼一了百了,不還了?
“你想要什麼,現在就說,我馬上還你,這樣就兩不相欠了吧?”遲清野暗暗捏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蘭淨珩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又恢復到了往日那般溫潤如玉的模樣,道:“嗯……但我還沒想好,可能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所以得先委屈你好好活著了。”
她這一聽,眉尾微揚,頗有些慍怒地斥責道:“蘭淨珩,你有病吧?”
“會生氣,能把心中不滿的情緒發洩出來,在特定的情況下也算是件好事。”他的聲音很輕,卻鏗鏘有力。
蘭淨珩一直在透過試探來觀察她的反應,所以聽到這話並不會感到生氣,反而似看到了希望般的和煦,但僅是這樣還不夠,得想辦法讓她吃東西。
“滾。”遲清野有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遂咬牙切齒地沉聲道。
面對她忽然下的逐客令,蘭淨珩只得斂了斂氣息,端肅道:“如果你不配合,那麼我只能暫時性的當個壞人了。”
遲清野壓根不吃他這套,扭頭衝門的方向,聲音略微沙啞地喊道:“管家!”
蘭淨珩眉梢微挑,旋即走到門口對門外的大管家莞爾一笑後,便毅然決然地將門關上並反鎖。
此舉讓大管家微微一愣,回過神來從口袋裡掏鑰匙掏到一半,又猶豫了。
他考慮到,如果蘭氏的這位太子爺能在不傷害自家小姐的情況下,讓其自願吃東西,也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大管家手裡緊緊攥著那枚鑰匙,靜靜地守候在門口,等有異動再進去,畢竟對方是遲博川邀請來的人,還得有得基本的耐心與信任才算不失禮。
而此時,房間裡的氣氛並不融洽。
蘭淨珩關上門後回過頭來,雙手插在褲袋裡,認真中透著幾分嚴肅,“遲清野小姐,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是要張口吃東西,還是靜脈輸注營養液?”
遲清野對他這般強硬的態度多少有些詫異,因為在過去的朝夕相處的時光裡,從未見過。
“現在這裡沒有什麼所謂的遲氏和蘭氏,只有你跟我,醫生和患者。”他眼眸中透著陌生而不容忤逆的威嚴,繼續道:“所以,想好用什麼方式進食了嗎?”
內心的委屈與惱怒愈演愈烈,她一把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將對方驅趕出去,再跟其他人算賬。
可因為長時間未進食,全身痠軟無力,這腳一著地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蘭淨珩見狀,心臟驟然抽痛,遂急忙上前想要將她抱回床上,不料卻被她一把推開。
因事先毫無防備,以至於中心不穩地摔了個屁股蹲。
再抬頭,便看到她眸中水光閃爍,下巴微微顫抖,滿臉寫著委屈與倔犟。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管我?為什麼就不能讓我自生自滅呢?為什麼?!”遲清野用手腕抹了一把眼睛,衝他大聲道。
人類,有一種超能力叫做共情,有一種軟立場叫做感同身受,還有一種羈絆,可以被稱之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