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獄前後的健康情況對比,以及就醫的次數顯示,他從入獄開始就一直在受傷,我不理解。”蘭淨珩回憶起自己看到所有取證材料,臉上蘊著化不開的疑惑,懷著難以言喻的抱不平心理。
“這個我回答不了,得我爺爺託夢自述。”爺爺行為,勿上升孫子,這是遲博川唯一能表明的態度,雖說多少有些底氣不足,因為撇開私人恩怨來說,確實不光彩。
“你們的家事,我作為外人確實不該多管,但冤冤相報何時了?”蘭淨珩的這番話其實出於對賓鶴會因此報復遲氏,從而牽連遲清野的擔憂。
“所以我爺爺當初就該給他爭取一個死刑,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活著就是個定時炸彈。”
就在這時,一個深厚的聲音插進了他們的談話,兩人齊齊望去,是剛剛下了飛機的遲硯書。
由於工作需要,遲硯書滿世界的飛,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就是剛下飛機,別人打的是計程車,他搭的是飛的。
“二哥,你來了。”遲博川稍稍往旁邊退了半步,方便他們對線,也方便勸解。
遲硯書大步向他們走到,在蘭淨珩跟前停住,“如果沒猜錯,霄胤商應該是想用賓鶴來證明小野的存在,好給我們遲氏致命一擊。”
“有沒有其他可能呢?”雖然他也有過這樣的推測,但又總覺得太過於草率,畢竟對霄胤商的為人不夠了解,所以很難去下定論。
“沒有。”遲硯書非常篤定的回答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無憑無據的去找霄胤商要人?”蘭淨珩無奈地攤了攤手,蹙眉相望。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拉著小野跳陷阱,肯定是按兵不動啦。”遲硯書一臉不屑地擺了擺手,雙目微眯地輕笑道:“他最多隻能證明現在的這個‘遲未晚’是賓鶴的孩子,不是遲建國和宋雲斕的孩子,可這代表不了什麼,真正能證明小野與遲氏關係的司法鑑定報告,被爺爺附在了遺囑公證檔案裡,那麼誰主張誰舉證,我們無需主動配合。”
遲清野的身份原本就是家族成員心知肚明的秘密,老爺子在世時也從未對外公佈過她,當初遲博川拿著記憶體晶片去找軍校上級談的條件裡,就包含刪除她的個人檔案這一條,因為刪不去別人的記憶,所以她最後就只留下了一個名字,那麼只要遲氏咬死不認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霄胤商對遲氏造成的傷害是非常弱的。
但蘭淨珩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剛想提出自己的質疑時,手機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因為先前在忙所以習慣性靜音震動,還沒來得及調回來,他看也不看地伸手進口袋將其結束通話,可不到兩秒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拿出來一看,是喬納森的來電,於是條件反射地看了眼時間,距離蘭氏理事會還有一個小時,現在趕過去估計又要踩點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看了看遲硯書和遲博川,想離開又覺得事情只做了一半。
見遲硯書揚起頭顱一臉傲嬌的不表態,遲博川作為把他拉上船的螞蚱,覺得自己還是有責任圓場的:“呃……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剩下的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這一晚上沒休息也真是辛苦你了。”
蘭淨珩神色略有些匆忙,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嗯,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絡。”
說完便轉身離開,有種心繫天下而力不足的疲憊感。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遲硯書頗有些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覺得他是真心幫我們的嗎?”
“難道不是嗎?”遲博川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頓覺詫異。
“難道是嗎?”遲硯書輕笑地再度問道。
遲博川有些拿不準,內心不禁躊躇著,“這……”
“上趕的獻殷勤,非奸即盜。”遲硯書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對其下推論。
聽著他那無憑無據的猜測,遲博川忍不住說道:“二哥,你這就顯得格局小沒氣度了。”
在商界摸黑打滾那麼些年的他,已經習慣透過現象看本質,“防人之心不可無,什麼都不圖的聖人,我可不相信會存在於現實世界裡。”
“那你覺得他圖什麼?”遲博川看他如此之篤定,便饒有興趣地問道。
遲硯書微微歪頭,小嘴一撇,很肯定地對他說道:“不是遲氏,就是小野,不信你看吧,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遲博川聽完覺得既好笑又無奈,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說些有用的,“好吧,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按正規流程走。”該配合的配合,不該插手的不要管,遲硯書嘴角一勾,冷笑道:“誰心裡有鬼,誰就騷動得厲害,走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