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品嚐,就能聞到一股甘醇的葡萄酒香,彷彿在內院貯藏了很久。
“乾杯!”多崎司拿起酒杯,輕輕搖晃一圈後往嘴裡倒一口,緩緩嚥下。一種溫煦的感覺從喉嚨往胃部慢慢下移,繼而又從胃向身體的各個角落擴散開來,全身都暖暖的。
棲川唯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酒杯,用紙巾擦了下嘴唇。
壁爐裡的柴火熊熊燃燒著,四周一片寂然,在這寂然中他們四人圍桌子坐在地板上聽音樂、喝酒,吃著豐盛的食物。
悄無聲息的月影,飄忽不定的火光,潔白的牆壁上人影重疊交映,相互依存。
有時候是遠野幸子靠在多崎司身上,多崎司摟著她赤裸的肩膀。
沒多久又穿著棲川唯把手伸過來,讓多崎司挽著她的手臂。
“真好呀,”棲川慄灌下滿滿一杯葡萄酒,眼神迷離地看著對面的多崎司,“外面是冰冷的冬夜,我們在壁爐前喝酒,恍若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我們四個人。”
說完,她又迫不及待地倒滿一杯酒,再次一口喝下。
“小姨,別喝太急……”多崎司勸誡道。
兩瓶葡萄酒轉眼就喝掉了一瓶半,她一個人就幹掉了足足一瓶。
“……其實一直都沒告訴過你,我,經常會一個人喝酒喔。一個人喝到爛醉為止喔……嗝——”
“欸?不對……”遠野幸子奇怪地問,“栗子你平常也沒像今天喝那麼多呀?”
“人總有特別想喝酒的日子嘛……”棲川慄嘿嘿地笑著,抱緊酒瓶:“雖然一直都瞞著你,但我其實喝酒很多的!在各種居酒屋一家接一家地喝,而且還會用大杯灌伏特加!”
“媽!”棲川唯忍不住叫了聲。
“別擔心,媽媽沒事的。”棲川慄明亮的眸子從容半掩著,姿態頗為放鬆。
看著小姨被酒精燻得紅豔的臉頰,多崎司忽然想到一點。
島本佳柰以前和很喜歡喝酒來著,但自從擺脫那個婚姻的束縛後,她現在已經很少碰酒了。除非是和多崎司有著調節情調和氣氛的需要,否者她基本一滴都不碰。
唉……
大家族不好待呀……
多崎司一邊嘀咕,一邊用刀叉吃雞肉色拉,嘴裡塞的滿滿的,然後不慌不忙地花時間咀嚼。
“真像凜姐……”棲川慄看著他呢喃道,就像在注視自己心儀的物件的十八歲少女一般,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雙眼發亮,偶爾露出笑意,一笑起來,兩邊的臉頰都會出現小小的酒窩。
不知道過了多久。
酒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皇后樂隊的唱片也放完了。
“你們等我一下。”棲川慄神秘兮兮地說道。
她跑上二樓,不一會兒就帶著一把吉他和一把手風琴下來。
“小司,麻煩幫小姨伴奏。”她把吉他遞給多崎司,自己則是盤起雙腿坐下,手風琴抱在身前,臉上展現出十分清雅的笑容。
“彈什麼曲子?”多崎司撥了兩下琴絃試音。
“披頭士的《挪威的森林》,你會不會?”
“讓我找一下吉他譜。”多崎司用谷歌搜出《挪威的森林》的吉他譜,不勝憐愛般調了調絃,十分後打了個響指:“準備完成,現在開始咯。”
“多崎君無論學什麼都好快呀,真的好厲害!”遠野幸子拍著小手,呵呵直笑:“同樣是人,為什麼我的腦袋就這麼笨呢,上帝真不公平。”
“我凜姐的兒子,能不厲害嗎!”棲川慄一臉驕傲地說道。
棲川唯白了臉皮厚的親媽一眼。
“都是熟人,就不用這麼吹捧我了。小姨準備好沒?”
“等一下,讓我先找找手感。”棲川慄按著手風琴的琴鍵,慢慢彈起披頭士樂隊的這首經典名曲。
雖然不少地方指法不甚嫻熟,但感情充沛,疾緩有致。
嗯。
全是感情,沒有哪怕一點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