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說你能不能時時見到陛下吧。”
“侄兒可隨大夫進宮,面見陛下,但是一向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
“像我秦國趙氏一脈,傳承至今,最後只剩下一個文吏,勉強維持家族的興衰。可惜可惜啊!”
趙子易聽了,連忙解釋道:
“叔父身居都尉之職,此番大勝回來,定然會被陛下嘉賞看重。趙氏,還等著叔父重振呢。”
趙賁聽了,雙目黯淡。
“像我父親那樣的人,陛下都可以把他不分青紅皂白攆走,可見功勞對於陛下來說不值一提,唯有利益才能打動陛下。我趙賁只會打仗,莽夫一個。如今時移世易,不能再為陛下爭取利益,我還是在家裡好好種地吧。”
趙子易聽了,自然驚訝。
“叔父可是一時之氣?”
“伯夷叔齊,躬耕於南山之下,我有何不可呢。”
“叔父還請三思啊。”
這個時候撂挑子,可不是不給陛下面子。
“大政極待修繕,朝中正是用人之際,叔父怎能在這個時候妄自菲薄呢。”
趙賁聽了,冷笑兩聲。
“得用時車馬相擁,用不著的時候,一聲令下趕我老父親往荊楚蠻荒之地。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就是家中養只犬,生了病,主人都會念在它平時看家護院的份上妥善照料,怎麼能做出一腳踢開這種事情,未免太過無情無義。”
“如果說君王行仁義是靠這樣的方式,那日後誰還敢為陛下效力。”
趙賁大聲嚷嚷著,門外陸陸續續路過了好多士兵,這些居住在咸陽城裡的百姓子弟衛兵聽到這些話,自然有人傳達給了皇帝。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趙子易眼見他叔父這是要向皇帝討個說法,自己是拗不過他的,也就退下。
且說他退下之後,卻去了另一處高門豪宅——馮府。
馮長安彼時正在院子裡清點人員,發放工錢。偌大的宅院一時間冷冷清清,門前樹葉落了不少,竟然無人打理。
相比之下,隔壁王府(王綰)一家,門庭雖然冷清,但是門前街道上乾乾淨淨的,顯然是準備迎人的。
馮府裡下人領了工錢,背了米粟,紛紛從後門出。
馮長安一比一畫在家中賬簿上添著,見到趙子易過來,兩眼放光。他當即停下筆,宣佈今日清點先到這裡。
“賢弟,你怎麼過來了。”
“馮兄,愚弟聽說你們馮府遣散了上千家丁,一時間這些人全部流落到了城南,無家可歸。本以為是謠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兩個人年輕人一照了面,便有說不完的感慨和感悟。踩著枯黃的樹葉,兩人偕同在院中閃步
馮長安坦然道:
“祖父病逝,父親被除爵,改授大夫。於情於理,家中都該清理清理。”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父親若是襲爵,日後可就是列候,以列候之尊,如何享受不得這樣的尊貴。”
“此一時,彼一時。”說著,馮長安一臉羨慕的看著趙子易這身裝束。他從前看不上太學,不肯前去,一心想著要靠他祖父的力量直接舉薦入朝為官,可是沒想到現在他的地位竟然和趙子易的差不多。
甚至於,趙子易可能更被陛下鍾愛。
畢竟他是能夠幫助皇帝寫童蒙識字教材課本,將秦國文字傳到各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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