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談笑了一陣,聽到門外一連串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大家都停了口。
門開啟了,美婦領著七八位秀色少女出現在門口,一行人盈盈走入,香風陣陣燻人。
少婦領著眾少女排成一列,對著孟聚等人屈膝道福,鶯聲道:“奴家拜見諸位貴人,給幾位公子請安了。”
這幾位少女,無論相貌、身量輪廓都是無可挑剔,放在北方,每個都可以堪稱千中挑一的絕色了。。她們進來後,廳中的燈火彷彿都亮了幾分。驟然看到這麼多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孟聚真有種眼花繚亂眼睛不夠用的感覺,深感久聞江南盛產美女,此言果然名不虛傳。
那位美婦走上來,落落大方地向眾人介紹起這幾位少女的名字和才藝來,果然正如徐彥所說的,李秀玉、林佳音、路冰雪等三位著名藝妓都在其中孟聚也看出來了,少女們都很漂亮,但確實是以這三人的姿色和氣質最為出色。
其中,孟聚尤其注意那個穿著素色裙服、氣質清麗的瓜子臉少女,聽美婦介紹,這位便是以擅長詩詞著稱的藝妓李秀玉了。
到選女伴的時候,徐彥等都謙讓,請孟聚先選。孟聚看這形勢,自己地位最高,又是主客,自己不選人的話,大家確實都不好動手選,他笑道:“眾位兄弟承讓,那吾就不好意思了李大家,今晚就煩勞你了。”
李秀玉展顏一笑,微微躬身,盈盈走過來坐到孟聚身邊的案旁,她伸出潔白的芊芊素手,幫孟聚斟酒。
孟盡好人了,其他幾位公子也紛紛選人,美女紛紛入席,只見衣香鬢影,香風燻人。美人小鳥依人般偎依在公子身邊,談笑嬉戲,席間氣氛頓時大為香豔。
看到周圍幾位被選上的女子和男人親熱的樣子,李秀玉顯得有些尷尬,她緊張地顫聲說:“奴家李秀玉,謝謝貴人賞識選取了奴家。只是奴家見識淺薄,口笨舌拙,倘若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要請貴人多多寬恕了。”
孟聚詫異:既然是久負盛名的藝妓,那陪客人行酒令和聊天說話,那不是她們的基本功來著嗎?怎麼李秀玉看起來這麼緊張,一副戰戰兢兢的恐懼樣子?
孟聚看得好笑,問:“李大家,你看上去很怕我似的?”
李秀玉嬌軀一震,她抬頭望孟聚一眼,又急忙地低下頭:“奴家不敢隱瞞,奴家確有點畏懼貴人您……貴人您威嚴異常,您臨襟正坐,目光鋒銳,猶如廟中的神祗一般,氣勢非凡。令奴家不敢正視。”
“咦?威嚴……你莫非以為我是朝廷官員嗎?”
“貴人您是不是朝廷官人,奴家不敢妄言。不過奴家以前也是見過朝廷上的官人的,有侯爺,有將軍,也有朝官,但他們從未給過奴家這種感覺。貴人您哪怕隨意地揚揚眉,在奴家看來便如大漢舞刀動槍一般兇險,一看到心裡便怯了。坐近貴人您身邊,奴家就覺得周身發冷奴家膽小,以致方才有所失態。在此向官人您謝罪了。”
孟聚一揚劍眉,若有所思。他隱隱猜到原因了:自己在戰場上殺戮太多,喪命在自己手下的人已是數百成千,自己身上,怕是早已凝聚成猶如實質的殺意了。就像豬會害怕接近屠夫一樣,這位叫李秀玉的少女可能氣感比較敏銳,一坐到自己身周就有所感覺了。
修羅血海,這是自己的宿命嗎?
孟聚心中暗歎,他淡淡說:“無妨的。李大家,我們今晚隨便聊聊就是,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如何你喝杯酒。放鬆一下。”
“是,奴家敬貴人一杯。”
孟聚舉杯,淺淺抿了口酒就罷了,李秀玉卻是一口飲盡了。臉上浮起一抹紅暈,神情也放鬆了些,她把身子向孟聚靠近了些。低聲說:“官人您愛玩什麼酒戲呢?只是奴家知道的酒戲也不多,只懂花色和擲子,酒令、花籌都不擅長,怕陪不好貴人。”
“咦?李大家,我倒是想問了:你既然在秦淮從業,平常難道就沒陪過客人喝酒嗎?我怎麼看著,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李秀玉猶豫了下,然後,她尷尬地笑笑:“讓貴人見笑了。說實話,奴家平常出場都是表演才藝歌舞,很少下席陪客人飲樂的,所以顯得技藝生疏,手腳笨拙,還望貴人莫要見怪。”
“是這樣啊,那我明白了。李大家不用勉強,其實你們江都的規矩,酒令花籌那些玩意我也不怎麼懂,我們就這樣聊天說話就好了。”
李秀玉像是鬆了口氣:“如此甚好,謝謝貴人體貼。奴家斗膽請問,貴人怎麼稱呼?”
“我姓孟,在家中排行老大,李大家喚我孟大朗就是了。”
“原來是孟大官人當面了。聽官人的口音,像是江北那邊的人咧。”
“李大家真有一雙好耳,沒錯,我確實從江北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