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衝到的鎧鬥士漫不經心地一槍刺穿了張啟鳴的胸膛,他抽出染血的刺槍,一腳把中山郡布政使尚帶餘溫的屍身給遠遠踢了開去。
“大都督有令。中山郡布政使張啟鳴勾結叛軍,罪大惡極,罪應當誅!敢阻礙我王師者,一律同罪!殺進去!”
士兵們應聲如雷,在婦孺們震天的哭喊聲中。大批鎧鬥士轟然開進了張府,那熊熊的烈焰沖天而起。
天佑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東平軍陷中山郡,殺布政使張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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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鳴死了嗎?”
“是的,北疆大都督已經透過葉家的暝覺師,向咱們報捷,說是收復中山郡,擊殺叛首張啟鳴——訊息已被北疆留守處確認了,估計行營那邊也會很快知道的。”
“報捷?嘿嘿。”
望著窗外,慕容毅冷笑著,心情卻是沉重無比。
從一開始,張啟鳴剛遣使到洛京時,慕容毅就是反對接納中山郡歸順的——要把孟聚勢在必得的目標給硬生生地搶過去,這樣虎口奪食無異於挑釁,那位年輕氣盛的北疆猛將肯定不會答應的。但無奈父皇在軒文科等人的蠱惑下做出了決定,慕容毅這個太子亦是無力阻攔。
果然,孟聚的反應亦是不出他的預料,強硬而直截:你敢任命,我就敢殺人!
朝廷剛剛任命的封疆大吏,卻被北疆大都督殺了——當這個訊息傳到行營那邊時候,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父皇又會如何憤怒?
對孟聚的擅權和跋扈,父皇和朝廷會做怎樣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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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毅捂住了頭,感覺頭痛欲裂。他非常清楚,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朝廷如何應對,這樁衝突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本來已經岌岌可危的儲君位,出了這件事之後,幾乎就等於徹底崩塌了。軒文科和三弟慕容南他們,是決計不會放過攻擊自己的這個大好機會。
必須要自救了!
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陣,慕容毅終於做出了決斷。他沉聲說:“來人,備車!”
“是,太子殿下。請問去哪呢?”
“去城外的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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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春風中,慕容毅的馬車穿過園中那片楓樹林來到莊園的庭院前。因為事先得到了通報,葉劍心已在庭院的門前等候了。
見到慕容毅從馬車上下來,一身白衣似雪的葉劍心長袖一揖,淡淡道:“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葉某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
慕容毅連忙上前扶住他:“公爺言重了,是孤來得唐突,打擾公爺清淨了。”
“太子客氣了,請進廳裡喝茶吧。”
兩人進去,分了賓主坐下,侍從奉上了茶水。慕容毅喝了一口,讚歎道:“好茶!公爺真是好品味,孤在宮中都沒品過這樣的好茶,清淡香幽,回味無窮。”
“太子殿下過獎了,這是南朝的春山茶,茶葉本身倒是不稀奇,就是在下把製茶的工藝改了下,所以味道與其他茶葉有些不同。殿下若是覺得還能入口的話,等下不妨捎帶一些回去。”
慕容毅道謝收下了,接著,兩人天南地北地閒聊起來,慕容毅幾番想把話題引到中山郡事件上,但一談到實質問題,葉劍心要不就緘默其口不做回應,要不就轉換話題,讓慕容毅著急卻又無計可施。
最後,慕容毅實在忍不住了,他開口說:“孤此番前來,確有一事要請求公爺的。”
“殿下言重了。您是陛下的繼承人,國之儲君,身份尊貴,所謂‘請求’二字,葉某實在擔當不起,殿下有事吩咐便是了。”
“此事,確實是孤要請求公爺的。公爺也知道,吾妻何氏去年病逝,孤之宮中正妃之位空懸。久聞公爺的千金梓君小姐天姿國色,德貌雙全,溫良賢淑,乃難得一見的好女子,孤對她仰慕已久,夢牽魂繞,無法自矜。
孤斗膽,願以正妃之位向公爺求親,迎娶葉梓君小姐。
孤知道此番前來,確實不合禮節,但孤對梓君小姐的確一片真心,天地可鑑。還望公爺能看在孤一片誠心的份上,答應孤的請求。”
慕容毅深深鞠躬,一揖到地。
葉劍心俊臉如冰,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慕容毅,一言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