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夜竹死死盯著詭異的人影和綠豆,可對方卻沒有給他任何反應,還是保持之前的姿勢。就在商夜竹臉色蒼白快要因恐懼而到極限的時候,那人影終於出聲了。
“這不是夜竹嗎?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小夥子了呢。”帶著笑意的溫和男聲,彷彿一陣暖風似得讓商夜竹瞬間安穩下來。
聲音很熟悉,是誰呢?
商夜竹不再那麼害怕,臉上也恢復了平靜。他慢慢向那昏暗過道上的模糊身影移過去,那身影就站在那裡等著他,那樣子好像在鼓勵他靠近似的。
終於商夜竹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年輕的俊俏和尚,他背後掛著斗笠,一身米色僧服做行腳僧的打扮,背後揹著簡易包袱手裡拿著一根禪杖,他看著商夜竹笑得溫柔慈悲。不染凡塵的氣質卻在這種鬼氣森森的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覺法師!
這麼多年沒見到他,他居然一點也沒變,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還是一身行腳僧的打扮,此刻正親切的看著商夜竹。
這溫暖的笑容讓商夜竹鬆了口氣,但內心還是著急,想快點找到金離難。而他看到這個笑容後卻又一瞬間想到了清皛。清皛也常常面帶微笑,但是他的笑容除了對金離難外,對其他人總是給人皮笑肉不笑的感覺,越是和他相處久了越是覺得他笑得滲人!
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啊。
覺法師呵呵一笑道:“一上來就看見這驢子站在這兒,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怎麼都不肯讓開,讓貧僧好惱啊。”雖說是惱,可臉上卻一點沒有惱的痕跡。
商夜竹沒有意識到為什麼覺法師會在這裡,他只是低聲急到:“覺法師,我屋裡有鬼!”
然後又推搡著綠豆道:“快讓開,你主子有危險!”
綠豆斜著眼瞥了商夜竹一眼後,懶洋洋的讓開了門。
商夜竹急忙推門進去。
覺法師奇道:“怎麼剛才不讓貧僧進去?”
綠豆卻只是對他翻了個白眼後便不再理他了。
哼!誰讓你把我變成頭驢子!就不讓你進去!
屋內,已然變得像久無人居住般又髒又破了。金離難正合衣躺在滿是灰塵蜘蛛網的破木板床上,蓋著條髒兮兮的破薄被睡得正香,所幸裡面沒有可怖的東西。
金離難正呼呼的睡著,聽見推門聲後還來不及睜開極度疲憊的雙眼就被一雙手鉗住了胳膊。
“離難,這裡不乾淨,我們快走。”商夜竹急切的低聲說到。
“啊?”金離難迷迷糊糊的才睜開眼,就被商夜竹從床上扯了起來,抓起旁邊金離難的包裹塞進了她的懷裡。
“怎麼啦?”金離難終於清醒過來,但當她看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時,不由自主的冷汗直冒,也不再多問了,趕緊穿上鞋跟著商夜竹走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就看見綠豆和覺法師。金離難奇道:“綠豆和覺法師怎麼在這裡?”奇怪,綠豆不是應該和那兩匹馬呆在客棧的馬廄裡嗎?
商夜竹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怎麼就沒注意到這詭異之處?金離難到底要比商夜竹經歷得多,所以她也比商夜竹淡定許多,一出屋子便發現了這不尋常之處。
覺法師笑著打著招呼:“小離難,好久不見了,都長成大姑娘了。貧僧是來此超度亡靈的。至於這驢子嘛,貧僧來時它就已經在這兒了。”
綠豆現在很不高興:你才是驢子,你全家都是驢子。
商夜竹急急的把自己的書笈和虎浪他們的包裹掛在驢背上壓低聲音說到:“我屋裡有鬼,就快爬出來了,快找到虎浪他們離開這裡。”
金離難一直以為他們已經先到樓下了,聽商夜竹這麼一說便問到:“他們去哪兒了?”
商夜竹把金離難的包裹拿過來往綠豆身上一掛,沒好氣的說道:“他們去前面青樓了。”
“……”這麼豪邁的嗎?還有這精力嗎?不愧是年輕人啊!金離難暗歎到 。
商夜竹牽著驢轉身下了樓。
金離難正要跟上,覺法師卻突然湊到她耳邊悄聲說到:“攝魂咒不可多用,你看你眼睛,復原怕是要好長時間咯。”
金離難聞言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看來那個似夢又非夢的傳咒之夢果然是覺法師所為。雖說這裡環境陰暗,但是自己這雙血眼還是能一目瞭然的。
這時,商夜竹緊閉的房間門卻突然“吱呀~~”一聲被緩緩的推開了一條縫,門縫的地上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骷髏腦袋,正死死的盯著他們。
金離難瞬間嚇得頭皮發麻,極力壓制著想尖叫的衝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也死死的盯著地上突然出現的骷髏。
覺法師那雙黑白分明的鹿眼眨呀眨的看著地上的骷髏對金離難科普到:“這是血鬼,很少見的。主要是靠食人為生,食人越多法力越強,眼前這位似乎久不沾血腥了,所以才動作緩慢的在地上爬著。哦……對了別看它現在只露出了一個頭,其實它是有一整副血肉模糊的骨架的。”
而金離難在被科普後只是僵硬的轉過頭看著他,那表情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法師你太淡定了,這個時候還給我科普。
覺法師見她那樣,嘆了口氣。握在右手的法杖往地上一杵便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左手豎十放於胸前,開始念起了佛經。他聲音抑揚頓挫非常好聽,但是地上的血鬼卻發出了痛苦嘶啞的“噶嘎嘎嘎”的恐怖怪聲。然後沒有怎麼掙扎兩下它的身體就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