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秦是,哪怕知曉此舉會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他們也全然不顧,毅然選擇為秦是求情,只盼能免去他的責罰。
林見山重傷纏身,臥榻已久,此番外出宮門,乘坐著龍輦。
陽光格外明媚,暖煦的光線傾灑而下,處處閃著光的細碎。他披著厚厚的毯子,寒意仍縈繞周身。此刻,他高坐於龍輦之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目光淡淡地看向跪在下方的眾人。
行禮後,一嘯急忙說:“陛下,一嘯願替秦大人受過。”
從江:“我也一樣。”
“秦大人待我,情同手足,自幼時起,他便悉心撫養我,言傳身教,傾囊相授。這份恩情沉重,我縱使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從江:“我也一樣。”
“陛下,一嘯只有這一個心願,求陛下饒過他一命。”
從江:“我也一樣。”
龍輦落地,林見山睨著兩人,低聲道:“你們倒是同甘共苦。”
一嘯:“陛下,秦大人身子不好,天牢潮濕陰暗,髒亂無比,只怕秦大人的身子會更差。”
林見山:“去把他帶來,朕賞他一口飯。”
飯?
一嘯僵在原地。
他伺候林見山多年,知道林見山的手段,兇殘冷血,對待敵人,只會恨自己殺得不夠狠心,怕是秦是最後一頓飯。
禦花園中,一派生機勃勃之景。各色花卉開得絢爛奪目,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花香,。
林見山立於花叢間,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撚著一朵粉色山茶花的花蕊。
那花瓣嬌嫩欲滴,如美人的笑靨。他目光柔和,心中暗自思忖,蕭韞應當會鐘情於這般大大方方、明豔動人的美好之物。
讓人送兩盆到宮裡。
秦是前來拜見,一身素色囚衣,頭發斂得整齊,他本就被林見山杖責,眼下大牢裡沒條件換藥,也沒人伺候,模樣瞧著有幾分狼狽。
宦官安排秦是用膳,看得一嘯緊張不已。
他害怕飯裡有毒。
秦是象徵性吃了幾口,“陛下龍體重傷,本應安心靜養,卻召見罪臣,如此隆恩,罪臣心中惶恐難安。”
林見山冷笑:“難安?朕傷了,你該知道行刺的下場。”
“秦是罪該萬死!”秦是當即跪在地上,磕頭認錯,“是罪臣愚蠢。”
“滿朝文武,紛紛上奏,要朕處死你。”
“罪臣罪有應得。”
林見山沉默片刻,他向來不會苛待身邊人,更別提秦是帶他長大。
“蘭石族回到武廣山,很多事需要處理,你去幫忙。”
秦是震驚,“陛下不怕臣有偏見……”
“前提是你活得下來。”林見山低聲道,“杖責三十大板,你若是活得下來,天意如此,朕不幹預。這頓飯,是你最後一頓,還是平日裡的一頓,就看你的造化。”
對於常年在軍營中摸爬滾打、身強體健的男人來說,三十大板或許尚可咬牙承受,算不得什麼嚴峻的考驗。
然而秦是身為文臣,素來體質孱弱,不能與武夫相提並論。
上次僅受了十個大板,他已奄奄一息,險些丟了性命。如今這三十大板之刑,只怕是兇多吉少啊。
一嘯聞言,鬆了一口氣,與從江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