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刮在臉上涼得刺痛,喚醒了一些梁初楹昏沉的意識,她僵著身子坐上公交車、下車、左拐、右拐、推開諾雅畫室的門。
前臺招呼的老師問她是來上課還是找人,梁初楹直愣愣說:“找人。”
“找誰呢?是學生嗎?”
她腦子混亂一片,也不知道說了誰的名字。
老師把今天幾個上小課的學生名字過了一邊,抱歉地告訴她:“沒有這個學生呢……你看要不要直接打個電話?”
梁初楹坐了一會兒,眉頭輕蹙,不好意思地問了一遍:“我剛剛說要找誰?”
老師把那個名字重複了一遍:“你說找一個叫梁聿的學生。”她眼神奇怪地上下打量她。
梁初楹聽到他名字腦仁都是痛的,她開始道歉:“不好意思,剛剛走神說錯名字了,我直接給我朋友打電話吧。”
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懊惱自己應該坐在車上的時候就提前給晏文韜打個招呼的,不過當時魂早就飛了,根本沒想到這茬。
梁初楹在訊息列表翻了一下,給晏文韜撥了個語音通話,沒兩秒就被接起,對方溫潤的嗓音從揚聲器裡傳出來:“到了嗎?”
她逼迫自己凝神回答:“我已經到前臺這兒了。”
那邊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把筆都甩進了筆筒裡:“我正好弄完打算出去吃飯,順便一起吧。”
這不在梁初楹的計劃裡,她猶豫了一下,這點兒反應被對面敏銳地捕捉到:“沒事,就去對面吃點兒就行,你有什麼別的安排嗎?”
她思考幾秒:“沒有,那就去對面吃吧,你順便把東西帶給我,麻煩了。”
晏文韜輕笑幾聲,說:“不麻煩。”
今天天氣算不上太冷,但晏文韜彷彿極畏寒一樣穿了一件很長的羽絨服,看見她時面露笑意走過來,把沾著顏料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指了指對面:“你吃韓餐嗎?他們說那家烤肉還不錯。”
梁初楹對於吃什麼並沒有特別的興致,隨便點了幾下頭就被晏文韜帶了過去,找了一張方桌坐下。
炭烤的爐子散發著滾滾熱氣,梁初楹覺得自己被一氧化碳燻得有點迷糊,人在暖洋洋的環境裡很容易鬆懈下來。
晏文韜拉開書包的拉鏈把幾張卷好的畫遞了過來,梁初楹向他道謝,然後隨手擱在一邊。
他把袖口挽上去少許,一邊把肉剪開一邊跟她搭話:“聽秦老師說,十月中的集訓你們是不是要一起去花蔭街那邊的集訓場地?我們好像也定在那裡,住宿環境好一些。”
“沒聽說過,你的訊息好像總是很靈通。”
梁初楹說完,聽見他爽朗地笑了幾聲:“可能是跟大家關系比較好吧,沒事兒就套點兒有用的資訊,如果真在一個地方集訓的話,有事可以找我幫忙,畢竟都是老朋友了。”
他說得倒是不錯,晏文韜從讀書時候開始人緣就很好,男生女生都喜歡跟他玩兒,也許是這個人心思比較細,察言觀色的本領也不賴,跟他一起說話、做事,都挺沒負擔的,看上去是很好相處的角色。
炭爐的火烤得人眼睛都發幹,梁初楹稍微低了下頭,突然開口問:“我記得你不是跟女朋友一起去德國念書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又回來複讀了?”
晏文韜靜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不如之前溫和:“分手了,德國那邊消費水平也高,所以還是計劃重新回來考國內的院校了。”
說完以後,他笑笑:“我以為你對這些八卦的事情不感興趣來著。”
梁初楹看他一眼,“隨口一問,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