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變質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從犄角旮旯裡看見過的百科資料,有種叫“蝮蛇”的爬行動物,體長6070厘米,背面灰褐色到褐色,腹面灰白到灰褐色,雜有黑斑。
咬人,人會翻倒;碰它,它會翻倒露出肚皮。
其中梁初楹覺得名字最好聽的,是一種叫“尖吻腹”的生物,她覺得這名字很奇怪,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法琢磨其中寓意。
但現在似乎能抓到一點頭緒了——在她看見梁聿似笑非笑的雙眼時。
梁初楹壓低眉毛瞪著他,發出短促“哈”的氣音,一邊帶上門一邊罵他神經病。
門即將關上,透過窄小無光的門縫,她看見屋子裡的人耷拉著眼皮囁嚅著什麼話,手掌一翻,所有的藥片都落進床邊的垃圾桶裡。
他似乎真的不打算治,要燒死在她床上。
梁初楹賭氣跑下樓,都換好鞋準備晾著梁聿出門了,手指握在大門把手上,滯了兩秒,又兀地閉眼,咬住後槽牙喃喃:“……我是欠了他的嗎?”
早知道當初就不在騎腳踏車的時候搶他的道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還叫梁聿給要挾了。
她轉身又跑上樓梯,利落拽開房門,也沒慣著他,彎腰從新換的垃圾桶裡把被他扔了的藥抓起來,隨即翻上床,雙膝跨在梁聿身體兩邊,摁住他脖子,在梁聿帶著希冀的目光下用指尖頂開他的牙縫,繞過他濕答答的舌頭,把藥片一股腦塞進去。
“你不能死在我房間裡。”梁初楹假裝惡狠狠地說,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往梁聿嘴裡灌,他被嗆住,胸腔重重起伏,下意識要坐起來反抗,腹部卻被梁初楹坐住,因此無法得逞,只能任由多餘的溫水從口腔裡溢位,將床單浸濕。
梁初楹看見他睫毛都濕了,鉗制住他脖子的手心感受到他吞嚥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把含著的水嚥下。
她心情實在不美麗,從上到下打量著他被嗆紅的臉,打算把以前的舊賬一起跟他算:“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我送你的衣服找回來,病好了我要看見你穿上,別動不動就把賬算我頭上,很討人厭,懂麼?”
梁聿還歪著頭在咳嗽,臉上的緋色愈咳愈重。
她任務完成,打算下去,左腳剛落地,梁聿突然抬起眼睫,尖銳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穿透,突然伸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往下扯,梁初楹倒在床上,雙肩抵著牆,下頜被灼熱的手指捏住,梁聿眯著深紅的眼眶壓下來,又熱又重的吐息離她只剩毫釐。
梁初楹瞪大眼睛,猜到他要把沒嚥下去的藥喂給自己……還是以這種恥辱的方式,她心髒幾乎都要停止供血,臉色一白,使盡渾身力氣把梁聿推開,打算甩他巴掌的時候這人卻眼睛一閉,斜歪在枕頭上昏了過去,不知真假。
一拳打在棉花上。
瘋子!
這神經病的腦子被燒壞了,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誰?
梁初楹把他踹開,梁聿悶哼一聲,閉著眼張嘴吐出熱氣,連含著的藥都吐了出來,又恢複了無害的模樣,像是燒得很難受。
她站在床邊盯了他一會兒,一邊想要這個人去死一邊做著道德性的掙紮,最後還是咬著牙齒把藥從藥盒裡拿出來,重新和水一起灌進他嘴裡,最後抬著他牙關確認嚥下去以後才撒手。
床單濕了一小片,被蹭得亂七八糟,跟幹過什麼事一樣,梁初楹感覺神經重重一跳。
這可是她的房間她的床,被糟蹋成這樣,全是這個人的錯!
她喂完藥就懶得管他,任由他睡在濕掉的床上,並暗暗下了決定必須讓梁聿洗好重新給她攤好。
想到剛才他意識混沌時靠近的呼吸,她心尖一顫,感到頭皮發麻,立馬離開了這個房間,重重摔門離去。
房間被弄得一團亂,梁聿在濕掉的床單上掀開眼,空空地睜了幾秒,又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