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跟什麼重要的事情忽然之間迸裂了一樣。
陳細酌失笑。
“就是你聽到的這樣。”
她很久以後才知道陳喚從來不戴錶。
多可笑啊。
就像她那天自以為是地踏足進他的生活,還想過如果陳喚問了,她就會給陳喚很通俗地解釋什麼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還有很多有趣的物理現象。
陳細酌怎麼可能不明白陳喚是什麼意思,他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在做給她看。
人要懂板,看看自己跟別人的差距有多少,再重新思考一下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表白這麼幼稚的事情,不該放在差距如此盛大的兩人身上,他也沒理由放棄那麼多,只鐘情你一個啊。
陳細酌看著他的表情,看著他握緊在自己腕骨,發力發白的手。
“從園區入口到雲頂十七號,走進去再走出來算一趟,”她語調輕緩:“我走了兩次啊。”
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陳細酌第一次直面到自己跟陳喚到底差了有多遠。
人不是天生什麼都知道的,再怎樣會察言觀色掩飾自己的人,也需要在頭一次的蛻變裡得到喘息時間。
麻將桌上一枝花兒都得練,更何況陳細酌那會只是什麼啊。
一個窮學生。
因為前面那個字跟陳喚劃開,又因為後面那個詞才能跟他認識。
所以她放下禮物就走了,多久走進去再多久走出來。
陳喚那會才多大,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一直潔身自好,身邊除了木雯塞過來讓帶的人,平日裡身邊人玩樂的局他都不加人,接觸的看見的都大差不差一個階層,怎麼可能想得到陳細酌是用腳走進來。
可只能用腳啊,難不成用膝蓋?
宵鴉被趕出去的那天周白予也進來了,他沒登記,車子直接開進來,人刷的臉,於是陳喚他到現在,連那地方不允許外來車輛入內都不知道。
誰會去關心這個啊?私人管家那每年不知道交了多少錢。
陳喚心裡那種堪稱得上是天崩地裂的震驚陳細酌無從得知,但她現在把所有的都給他講。
講不是誤會,也沒問題。
兩人的問題早在最初,一切的事情還從來沒有開始前,就已經展現了。
是陳喚你明明白白告訴我的啊。
現在你怎麼能忘?
“除了沈清茶沒人知道,現在你也知道了。”
是說出來了,可全然沒有報複的快意。
陳細酌沒再動被扣住的那隻手腕,只是落著視線就如同利刃,一下一下地砍在陳喚手指,讓他連著心一起疼。
你憑什麼抓住?又怎麼敢再抓住的啊。
“陳喚。”
她的聲音幾乎融進雨幕。
“我把我的自卑全部,都給你看。”
求你,放過我。
別再,動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