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鴉至今還是覺得自己那時候太單純,三言兩語就被他激怒,當即大手一揮,說走吧,琴不要了。
“他就是在忽悠我。”
宵鴉想起那會被趕出家門,全身上下空無分文時候的事,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圈子裡沒人不顯貴,可從小到大偏偏陳喚最得意,最招人嫉妒,那麼多人都等著陳喚掉下來,這麼多年了……偏偏他最有出息。
硬是扛著一圈長輩的壓力,最開始沒把她在哪給供出來,現在又護著她在娛樂圈一帆風順。
說到這陳細酌知道一些,她在酒吧裡下工後聽過八卦,說樂隊的鍵盤手是個關系戶,樂隊裡頭的人她看不慣誰就換誰。
還有人跟她說離宵鴉遠點,這人怪得很,很難討好,這裡工資即使是兼職也比旁的地方多,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她一不小心被換掉就得不償失了。
“但陳喚就是那樣的人,你知道的,他這人缺點太多了,狡猾,愛算計,脾氣爆炸差,最重要的是太自戀又太自負。”
宵鴉想想就覺得要再嘆口氣。
陳細酌補了句:“還專制獨裁。”
“是啊,你說怎麼會有那麼自信的人呢,他那會才多大?就敢說:一年零花錢算個屁,哥們管你後半輩子。”
宵鴉他爸說女兒最多隻能撐一年,肖雅搞的那些燒錢玩意沒他投資,遲早要回來低頭。
陳細酌:“他一直夠講義氣。”
“也死裝。”宵鴉補了句。
倆人一起笑。
“所以你倆沒可能了啊?”
“這麼多年,”陳細酌放下茶杯,卻又拿起來擋住下巴:“你也知道。”
“嗯。”宵鴉覺得挺可惜:“你都跟他兜兜轉轉磨了這麼多年,以後不知道哪個倒黴蛋還能壓得住他了。”
“……不知道。”
陳細酌雙手捧著杯子,她其實很少說不知道,從小遇到事了就得自己解決,沒人問她怎麼辦,她也沒能問的人。
聳聳肩,藉著熱水的霧氣蒸騰哈著氣,她的睫毛有些濕潤,語氣故作輕松:“但肯定不是我了。”
“好好的。”
宵鴉忽然開口。
她抬眼。
“你好好的,我幫你看著他,有誰盯上他了我就幫你搞掉,他身邊除了你誰也不行。”
宵鴉深吸了口氣,好像鼓足了所有勇氣,終於她探過身,隔著桌子伸手,輕輕擦掉她眼下的濕潤。
“我……我倆都等你回來,啊。”
陳細酌的呼吸幾乎要暫停,她沒躲,右手指尖壓在左手指骨上,使勁到泛白。
“宵鴉……”
“噓。”
她豎起食指,抵上陳細酌唇沿。
柔軟又被蒸汽沁透的唇瓣帶著些許溫度,宵鴉的心連著顫了下。
“不用說,我只想你好好的,陳喚也好好的。”
她神情認真,不再似平時的戾氣難訓。
“你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