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問話都是那樣溫柔,不含逼迫不含約束。
陳細酌的反應完全在湯新梧的意料之中,他率先打破僵局:“就當是紀念跟陳老師認識這麼一遭,跟你共事,我很開心。”
他從來就沒有越過那條線。
“當然。”
陳細酌從不喜揭人面皮,無論好壞。
她主動上前一步。
止於情理的擁抱,衣物短暫觸碰,手臂交疊,連肩膀也沒碰到。
卻是夠了,湯新梧往後退。
“湯教授。”
她還是開了口。
“金風細細,葉葉梧桐墜。可秋去春來,年年新生。”
只,願君來日,遇良緣。
他怎麼會不懂。
“那祝你什麼呢?陳老師。”
他佯作在笑,眼鏡如同先前的每次一樣,替他擋住真心。
“就祝你今後人生前路坦蕩,得償所願吧。”
這是湯新梧這輩子第一次說出這樣俗氣的祝福語,卻是他心底最真誠的祝願。
她揮揮手,算作告別。
湯新梧抬頭看著落雪,任由冰涼落在眼睛,鼻子,嘴唇。
之前公開課上有學生講過這個寓意。
eyes, nose, outh,是眼淚執行的痕跡。
可他從記事起就沒哭過,湯新梧從小聽著他們說自己天生冷漠,他無動於衷。
但今天,他也好像懂了,所謂我愛你的痕跡。
他沒有回頭。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勸慰她呢,陳細酌這三個字也是他的魔咒啊。
湯新梧人生中第二次撒謊,得到的結果是永失所愛。
還好。
第三次撒謊,得到了一個擁抱。
三次謊言,是一顆永遠也不會得到回應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