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撞了一家人啊,我看這不就是輛ge,撞了就撞了,沒想到是你的車。”
前些日子陳細酌給的那張房卡,陳喚查到的人就是他。
陳喚直接找了他爸,並割了他一條物流線作警告,最大贏家是周白予,他最樂呵做這種缺德事還不背鍋。
據他爸的反饋,打斷了兒子一條腿,保證他再也不犯。
現在看來這保證毫無用處。
“誰跟你一家人,你爸打斷的腿這麼快就養好了,放你出來攀親戚?”
陳喚總能用平靜的語氣開啟十足的嘲諷,看他說話時那種欠勁跟狂,很難讓人不被惹怒。
陳細酌挑眉,為自己的猜測正確而感到好笑,果然認識啊,這麼巧?
“陳喚我叫你一聲哥你好意思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的車禍是你故意撞過來的,我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只是還你個追尾,我們根本扯不平!”
陳細酌默默腹誹,你叫他爺他都好意思的。
忽略他話裡跟陳喚的淵源,這始作俑者一點也不心疼車的樣子,讓陳細酌忽然想到了一件往事。
那一年陳喚剛滿十八,正是少年人最尋求刺激,並開始擁有名正言順身份去做的時候。
常年的訓練讓他體力跟武力保持在巔峰狀態,十八伊始,有了更多發洩口,其中之一就包括讓每個男人腎上腺素飆升的跑車。
他那時候得揹著陳燁跑山,木雯卻很支援他,大牛一年前就給他訂好了。
但陳喚沒開,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輛邁凱倫,跟周白予兩人耍遍a市的山,排名刷了又刷,生生把風頭都搶過去。
盤山公路,高速快車道,那個寒假他們玩了不少地方,陳細酌永遠坐在他的副座駕,同他一起感受凜冽寒風如同刀子般刮在臉側鼻尖,卻要比什麼都自由刺激的空氣。
陳細酌從那時候的狂歡放縱開始,便想清楚了自己身處於虛無的一切。
沒有任何一次能讓她格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與陳喚只是一起短暫地度過了半個高中生涯,一個不那麼普通卻又真實存在,彷彿另一個世界的生活。
而當彼此的身份都不再是學生,不再擁有同等標誌性的社會地位,兩人的所有,也就到此結束了。
不再擁有高度又規矩的親密接觸,不再擁有人群中對視就能只屬於彼此的顫慄刺激。
還有半年,在畢業證書下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屬於她跟陳喚的青春時代,就這樣過去,一去不複返而再也不會出現了。
但她這種傷春悲秋極其沉鬱的想法還沒聚攏多久,就被陳喚一腳油門撞散了。
是的,他一腳油門造了一千八百萬。
場上有nb的邁凱倫,周白予成年時他堂哥早早給訂的。
倆少年才邁入18歲的檻,還沒開始在車上敗家,配額不夠,陳喚那輛邁凱倫不比周白予的p1,不夠對面帕加尼一半的。
那人也是真的欠,非把注意打在陳細酌身上。
陳喚那三個朋友都在,笑他不怕死。
人陳喚提的這輛車純粹是喜歡,還真有人跟他比錢。
別說他口袋裡能不能全款拿下那車,就是他開個口,說喜歡,不問木雯陳燁,他那馬賽的舅舅立刻就能給他搞一車隊。
那會是最年輕氣盛的時期,一堆人跑山不光看技術,更看車,配置最高的就是大爺。
偏生陳喚拿一輛不夠對面五分之一的車,完全碾殺賽局。
拉力賽,周白予第一場沒上,沖對面那幫人挑釁地吹了聲哨,倜儻卻不風流,欠揍的要死。
可沒人敢過來,陳喚跟他從小狼狽為奸打出名頭了,一個拳頭硬一個腦袋聰明,到最後背鍋挨收拾的總不會是他倆心機男。
能來這個局的家裡條件沒差,那幫人心高氣傲的當然不服,有幾個下了場就開始嘴人,各種謠言開始瘋傳,到最後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在了陳細酌身上。
那時是冬天,但她卻沒穿羽絨服,跟其他穿著羊羔絨的超短裙或者皮草掛身的都不一樣。
她就披了件衛衣外套,及其簡單款式的圍巾,頭發高高紮起露出一張精緻的臉龐,從背影看身姿挺拔不扭捏,圈了半張臉的圍巾都擋不住那骨相絕佳的顱骨。
一個二個小小年紀不學好,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們把大人那套陋習學得爐火純青,帶過來的妞從來都在無聲的攀比行列。
別提陳喚本身走哪都引人注目,旁邊又帶了個身段高挑的冷臉美人兒,誰也不理,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