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zzzz……”
張石頭:“……”
他也不再說什麼,跟幾個隨行來的心腹小弟各自尋了塊地一躺就開始呼呼大睡。
臨睡前他心裡又唸了一句,主公不覺得他們吃白飯,而且可信任他們朱明軍了,過段時日還會發賞賜!
……
秦雋和鐘睦確實是有事情在忙,一時半會還顧及不上陳起和下邳那邊。
因為,兩個月了,他先前讓人研究的新版紡紗機總算是弄出個穩定又高效的了!
徐州不僅是交通便利的商貿中心,也是紡織業大州,這邊的農戶幾乎是家家養蠶種桑麻,而布匹生意在這裡是大頭,種類多品質好,年年都有大量的商人乘船來徐州中轉,同時採買布匹運往各州各郡。
秦雋有心要發展這裡的紡織業。
一來是如今的紡織機效率太低,導致布匹産量低而價高,即便是最便宜的老粗布,也是大部分人都買不起的,不少平民人家往往是扯一塊布做件衣裳能穿上數十年,補丁上再打補丁,穿完還要留給下一代接著穿。
衣食住行,只吃飽而穿不暖如何能行?若要百姓人人有衣穿,如今的布價是必須要降一降的。
二來是,如今徐州的布匹生意大部分還是掌握在本地豪強世族手裡,而百姓和小商戶僅僅是佔了非常小的一部分,還要時時受到世族的控制壓迫,各個方面都得聽世族們的指揮。
相當於如何徐州的紡織業掌握在本地世族手中,秦雋怎麼可能放任下去,因此必須要打破現有的徐州紡織格局,起碼這市場上要有官方的一席之地,官方是誰,自然是以秦雋為至高掌權者的徐州官府!
但是徐州世族又不是傻的,定然會百般阻撓不讓秦雋分這一杯羹。
而秦雋要擠進市場,要破壞現有格局,他手裡必須握有一個足以撼動市場的籌碼,秦雋思來想去,只能從布匹産量上入手。
再者,布匹産量低,人力成本高,所以才賣的貴,若是不管不顧降價,那豈不是要賣布的賠死?提高産量,拉低價格,薄利多銷,同樣可以賺錢。
要如何提高産量?秦雋第一反應就是改良紡織機。
秦雋記得後世有更高效的紡織機,比如黃道婆的腳踏式織機,比如西方一次可以紡八根棉紗的珍妮紡紗機,比如以水力代人力的水轉大紡車,還有那種極複雜需要多人協作的大花樓機。
毫無疑問這些都比現在人們用的紡織機要高效許多,但……秦雋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只是知道有這些東西的存在,至於這東西是個什麼構造,如何製造,他是一點也幫不上忙的。
因此秦雋只能鼓勵下面的工匠去努力研發了。
自打進入徐州以來,他便搜羅了徐州各郡裡許多優秀工匠,由衛琅時不時看著,聚集在彭城外的一個莊子上搞研發。
對於工匠們,秦雋給出了優厚的待遇,要求僅一個:改良紡織機。
只要能改出更好的機子,只要能有所進步,無論進步大小,皆是有賞,若是改出了産量大增或者更方便、更有特色的織機,更是有一千兩到萬兩不等的賞銀。
重賞在那裡懸著,工匠們又沒了養家餬口的後顧之憂,創造欲和進取心都大大增加。
陸陸續續也賞了不少有所改進的人,秦雋更是絞盡腦汁把自己還能記憶起來的關於珍妮紡紗機、腳踏織布機等的零碎回憶記下來送過去為工匠們提供靈感。
如今已過兩個多月了,總算是出了成果。
衛琅傳信說,秦雋說的那種水轉大紡車太過抽象,僅一個名字工匠們也難以一下子聯想什麼,因此還在瓶頸期,但是那什麼釘子豎著的八釘紡紗機還算有跡可循,還有那腳踏織機也勉強能想象,這兩個多月的日夜研究,反複實驗,終於製作出了與秦雋所言差不多的紡車和織機。
衛琅是知道秦雋的打算的,因此收到訊息之後也非常高興,一點也不敢耽誤就把那幾個成功的工匠和他們做出的紡車、織機秘密送來了開陽,讓秦雋看看對不對。
秦雋從陳起這出來就立刻騎馬去新建的沂水莊園,去見那幾個彭城的工匠了。
“參見主公。”
一個身形微胖、笑容和煦的中年人已經在候著了。
此人名羅敘,原是謝氏産業在徐州的一個打理人,秦雋偶然見了,覺得他很是機敏能幹,於財政一道很是有些天分,於是便把他挖來了。
羅敘本人是很感動秦雋對他的賞識,感激於秦雋願意重用他,給他這個機會,但是畢竟是直接挖走了謝氏這邊的一個得力幹將。
謝璟自然沒什麼意見,倒是謝家那個謝瑚忍不住犯嘀咕:他們對主公自然是忠心的,可是家主這就讓人懷疑了,力排眾議站隊也就罷了,主公要什麼家主就給什麼,若不是年紀對不上,還以為主公是家主流落在外的兒子呢!
就此謝瑚曾多次與幾個同族叔侄提起,然而謝荷、謝莘等人卻好似知道了什麼內情,一個個心照不宣的模樣一度讓謝瑚覺得自己被排擠了,直到有一次謝蘇實在看不過眼,才暗示他注意主公與家主的長相,還有主公與清河崔公子的相似之處。
雖然這事不用想就是家族秘聞,甚至可能是醜聞,容不得他們議論,他們也不敢深想其中內情,但是主公這長相,謝氏、崔氏的曖昧態度,當年早逝的先家主夫人,崔、謝兩族變僵的關系,家主即位後消失的先家主……一兩樁是巧合,看不出什麼,三樁、四樁呢?
謝瑚也不是真的笨,只是簡單一想,便再也不敢想也不敢提了,之後待秦雋和手上工作越發用心勤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