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我好像找到他了...
雪已止, 春寒徹骨。
昨夜姜時願累極酣睡,從前一貫都是卯時而起,今日竟睡過了時辰, 等到趕到碧水雲居時,陸氏兄弟已經沈潯已經等候多時, 棋盤已開三局。
陸不語棋技平平, 但卻十分懂得賞析局勢,兄長的棋風淩厲,殺招盡現, 而沈潯乍一看柔和內斂,實則每步都藏刀鋒,若一不小心,跌入陷阱, 就會萬劫不複。
陸不語眼神來回掃視, 看見兄長的眉間微蹙, 他好似已經許久沒見過兄長下得如此費力了。
陸觀棋掃眼看著沈潯的白色棋路猶如潛龍在淵,心中不由地一震,看著沈潯問道:“沈司使的棋路, 是有高人或者恩師傳授嗎?”
“哥, 你忘了沈潯的...”陸不語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本意是想說沈潯失憶之事, 可此舉看來倒像是說沈潯腦子不好。
“來,沈司使喝點梅子酒禦寒。”陸不語為沈潯斟酒, 沈潯推諉不飲下,引得陸不語奇怪地問道:“沈司使拒我,莫不是不甚酒力?”
沈潯未答,陸不語便肯定了心中猜測, 又將一盤精緻的茯苓糕推到他的眼下,沈潯撚起一塊,淡淡地放鼻息下一嗅,又黯然放下,陸不語忙不疊地說,“沈司使是不喜歡甜膩的糕點嗎?”
“不是。”沈潯話音清清冷冷,“太淡了。”
陸不語眯著眼,“你這口味別具一格啊....口味這般重,倒和魏國公有得一拼,你不會是在故意模仿他吧?”
話落,陸觀棋黑眸倏然闊展,彷彿一語點醒般清醒過來,片刻不移地盯著沈潯,嘴唇翕動,從未有過的顫慄攀上四肢百骸,更湧上心頭。
“咯噔”一聲,黑棋落在玉質的棋盤上,碰撞出摩擦聲。
沈潯彎腰拾起陸觀棋掉落的黑棋,放入他的棋壺之中,“怎麼了?陸案吏?”
陸觀棋強壓下雙手的顫抖,剛想發聲,就聽著陸不語熱情招絡的聲音。
“姜處這個時辰可是你親定的,約我們來此商議,可你卻遲到,莫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故意給我們下馬威看,展展威風?”
陸不語欠欠的一句,雖是戲言且伴著調侃的語氣,卻讓姜時願有些紅了臉,無地自容。更尷尬的是無人打圓場,就連一貫擅長察言觀色的兄長也兀自沉默,陸不語只能訕訕跟姜時願道歉,叫她別放在心上。
姜時願只道沒事,撩起煙青色蓮花邊裙衫,落在沈潯的身旁,沈潯低頭一笑,輕聲問她昨夜睡得可否安好?
姜時願微微臉熱,趕快切入正題:“開始聊正事吧。”
陸不語接話:“姜司使準備如何找出魅呢?”
如今他們所掌握到的線索僅僅只有魅是個女子,乃百毒不侵之體,同時潛藏在皇宮之中。
線索太少,這也是為難姜時願的地方,她輕輕沉思,蹙眉。
“要不,咱們飛書傳鴿,詢問魏國公的意見,再做打算吧?”陸不語道。
“不可!”倏然,姜時願和陸觀棋異口同聲地答道,語氣淩厲,呵得陸不語是萬分緊張,還以為脫口而出了什麼大不敬的話。
姜時願和陸觀棋如有默契地對視一眼,陸觀棋的餘光卻暗暗覷向沈潯,道:“此案迫在眉睫,飛鴿傳書,一來一回,要耗費不少時日,四絕可不會在皇城中按兵不動,還是得早點揪出奸佞,還我大慶安寧。”
姜時願心有餘悸,“陸大人所言極是。”
方一停息,陸觀棋又問:“沈司使你神機妙算,主意頗多,不知你有何方法可以揪出魅?”
“承蒙抬愛,沈某尚無主意。”沈潯斂眸,語氣淡淡,聞言,陸不語氣餒地拍著大腿。
姜時願忽然插話道,“或許我有一個主意,魅潛藏在皇宮,一舉一動也必受限制,所以必定會因為條條框框的宮規而留下蛛絲馬跡。”
“比如,她在萬壽宴上使用了大量的煙毒,那製作的煙毒的原料又來自哪裡?走得是何種渠道獲得?”
“別忘了,宮廷中大小採買,吃穿用度等等的消耗皆會被內侍記錄在冊。”
“所以,姜司使的意思是隻要我們查清製作煙毒的原料,找出哪個宮、哪個人大量需求此材料,就可揪出此魅!”
陸不語贊揚太妙,妙語連珠,彩虹嫣然彩虹屁),幾乎把姜時願誇得臉熱。
但他倏然發現,在場氣氛又有些微妙,明明姜時願找出了破案的關鍵,但兄長一言不發,目光卻始終盯著沈潯,而沈潯眼中涼薄,清冷自持,看不出絲毫欣喜。
但姜時願的此法甚妙,眾人打算兵分兩路,姜時願和沈潯追查此條線索,而陸氏兄弟則另尋忽略的線索。
出了碧水雲居時,陸不語伸著懶腰,正想邀著兄長再過一眼卷軸,尋找線索,誰料陸觀棋一言不發地甩開他,掉頭去了袁黎的住所。
守門的司閽見來人是陸案吏,不敢阻攔,權當沒看見,陸觀棋推門而入,見到袁黎,開門見山道:“你與沈潯關系親密,必定知道不少他的習慣,愛好,口味,我要你事無巨細地講給我聽。”
袁黎思緒煩悶,自是不肯多言,只道:“如今,我也誰也不信。”隨後,他隨手擼下一片梧桐葉遮目,枕著石頭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