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罹帶著裴峻日夜兼程趕回軼城,裴爍北還在各地整理戰爭過後的遺存士兵和守城將領,夏郯各地連綿的硝煙總算告一段落。
軼城那邊因為定北王的及時趕回還算安定,朝堂中本就有不少人是站在他和淮陽王的陣營中的,如今淮陽王已經落敗,他手下的人自然當起了縮頭烏龜不敢再鬧出什麼動靜,再加上夏侯隳一直下落不明,定北王很快就掌控了朝中的大部分局勢。
夏侯罹的身份是在打仗之時就已經宣告天下的,定北王的人對此樂見其成,用大皇子的身份廢掉夏侯隳,今後不管誰登基都是名正言順的。
當然許多當年先帝為夏侯隳留下的老臣也對夏侯罹的身份有所質疑,定北王鐵血手段,當即便以他們年老為由,告請他們辭官回鄉。
看清如今朝堂局勢的臣子當即便不敢再多言半句,個別忠義之士卻是寧願血濺金章殿也要將夏侯罹的身份弄個明明白白。
時隔多年,夏侯罹終於穿上皇室朝服,以大皇子的身份昂首闊步走進金章殿中。
他露面的那一刻,之前許多心存質疑的臣子瞬間便不再有所懷疑,面上露出驚詫之色。
看著他們的反應,夏侯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容貌的確是有幾分肖似他那父皇的,神態則更像母后多一些。
只要是見過先帝與其皇后的臣子,都不得不承認夏侯罹就是他們兩個的兒子。
“大...大皇子...,真的是大皇子”。
一個原本已經摘了官帽差點撞柱表忠心的白鬍子老臣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夏侯罹。
夏侯罹仔細看他片刻,有些不確定的叫道:“柳太傅?”。
“正是老臣”。
柳太傅被人攙扶著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夏侯罹面前,眯著一雙渾濁的老眼仔細打量了許久,最後搖著頭驚歎道:“大皇子面貌還殘存著年少時的模樣,與老臣記憶中十歲那年相差無幾,起初聽到有人打著大皇子的名義大舉興兵之時,朝中無人相信,簡直荒誕至極,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頓了頓,有些猶疑的問道:“老臣還記得那日學堂裡的策國論還未教完,次日便聽到大皇子突然暴斃的訊息,從此便再也沒有踏進過延輝殿,可現下你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太傅年歲頗高,已是三朝元老,在朝中極有威望,當年又曾奉先帝之命教授過大皇子數年,與之接觸日久,如今他一口一個大皇子的叫著,無疑已是坐實了夏侯罹的身份。
夏侯罹本就是皇后嫡出,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如今夏侯隳生死不明,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若要在此時繼承皇位,那些一心擁護夏侯隳的大臣們也無話可說。
再加上定北王手中的軍隊和他麾下幕僚的支援,此事已成定局,誰若敢再多說一句話,只怕自己官帽不保,是以原本嘈雜的大殿上瞬間安靜下來。
而柳太傅所提出的問題,也正是其他朝臣所疑惑的,是以他們個個伸長了耳朵,等著夏侯罹的解釋。
夏侯罹臉色有些僵硬,他看向定北王,定北王神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若說出先帝為了讓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登上皇位,而殘害了另外一個兒子,那真是極其荒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