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醒後知實情
青玄真人走後，白熙然始終在榻上沉沉的昏睡著，呼吸極緩，全身冰冷，竟像極了在厚土中冬眠的蛇。
整整三日，紫塵就這樣衣不解帶的陪在他身邊，累了，便伏在榻邊小憩一會兒，一碗溫熱的清粥也始終備在手邊，升騰著縷縷熱氣。
午後的殘陽斜斜的照進屋內，身邊的一切便都沐浴在柔和的暖光之中。紫塵握住白熙然的手腕，冰冷肌膚下一道漸漸充盈起來的內息仍在靜靜流轉。可是望著他那熟睡的面龐，卻始終看不出一絲即將醒來的樣子。
紫塵掙紮著伸出手，緩緩撫上他蒼白的臉頰。他曾經以為，自己和這個男人終究會拼到傷痕累累，至死方休。誰知道世事難料，一眨眼竟成了如今的模樣。師尊簡單的一句“自有定數”彷彿解開了他始終無法擺脫的心結，蒼天有眼，慶幸在經歷這一次次生死劫難之後，他依然活著……
指尖一抹微涼的濕意悄悄劃過，紫塵驚愕的定睛看去，白熙然的眼角上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我沒死？……”白熙然掙紮著顰了顰眉，緩緩睜開被淚水模糊的雙眼，一片朦朧之中，紫塵正輕撫著自己的臉側，又驚又喜的望著他，“你現在……感覺如何？”
白熙然顧不得身上虛弱，掙紮著抬起手搭在紫塵的腕脈上，一邊輕喘，一邊閉上眼睛認真探查起來，可是那臉色卻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難看。
“失敗了？……”白熙然努力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向紫塵看去。
紫塵淡淡的勾了唇，將他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裡，安撫般的低聲道：“不，成功了……”
白熙然眼中的光華閃了閃，卻依然漸漸黯淡了下去，自嘲的嗤笑道：“你們清修之人從不說謊的。”
紫塵看著他失望的小眼神隱隱覺得有些好笑，卻也不忍再逗弄於他，只好將手邊溫熱的清粥送到他面前，輕聲道：“吃了這碗粥，你就明白了。”
白熙然滿眼疑惑的看向紫塵，只覺得他手裡的瓷碗中一陣香氣撲鼻，就連淚水過後，視線也突然變得清晰無比。
他沒有接碗，而是有些慌亂的握緊雙拳，默默運起內力。下一刻，整個人都怔愣在了原地……
“為什麼？！”他猛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抓住紫塵的手臂，指尖卻在難以抑制的微微顫抖。
“師尊救不了我。”紫塵看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只好嘆了口氣把碗硬塞到他手中，鄭重道，“他此次來，只是為了試試你值不值得他去救治。”
“所以，反倒是我恢複了這許多，你卻依然要繼續受筋脈盡斷的苦楚？！”白熙然怔愣了許久，才終於反應過來一般低吼道。
“我早已習慣了。”紫塵淡然的搖了搖頭，望著白熙然的目光明顯較以往多了幾絲溫柔，“這已是最好的結果。”
白熙然低低的垂下頭，那捏著粥碗的指節也在用力中泛起片片青白。這輩子，他虧欠紫塵良多，從當年的囚禁淩辱，到如今的痛苦殘生，本想能為他傾盡一切，最後卻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又該……如何償還？！
思緒彷彿再次回到了黑暗的童年，曾經的他是那樣弱小而無助，只有舅舅，一直默默守護著他，將他一點點送到權力的頂端。
舅舅……
白熙然顰眉。
當初舅舅怕他身體虛弱承受不住白靈教狠厲的招式，似乎教過他一套潤養經絡的心法，雖然現在時隔多年，好像依稀還能記得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