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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白熙然的掙動漸漸微弱了下去，就連那全身緊緊繃起的肌肉也突然一鬆，整個人跌落在了並不柔軟的床榻間。
“白！白熙然！！”紫塵驚恐的大喊了一聲，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他死了嗎？那慘白的面龐，緊閉的雙眼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恐懼，就像當年他身受重傷，倒在那血流成河的土地上一樣……
可是自己，卻沒了再救他一次的能力……
淚水從冰冷的臉側滑落在身前，紫塵顫抖著雙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腕脈。可是下一刻，他卻愕然的怔愣在了原地，直過了許久，才緩緩轉過頭不可思議的向著青玄真人望去：“師……師尊？！”
“嗯。”青玄捋了捋長須，點點頭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紫塵急忙給白熙然蓋好被子，跟著師尊離開了內室。行到主位，提起衣擺恭順的跪在青玄面前，似是怕吵醒那熟睡的人一般低聲道：“師尊……他之前丹田盡毀，再無修複的可能，可是方才在他的經脈間為何會有內力流轉？”
“清河夫人當初也是如此。”青玄真人面對著曾經最寵愛的弟子，終於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慈愛，“我耗費多年才煉制了兩顆秘藥，一顆給她，一顆帶到了這裡。”
“師尊這秘藥，可以為他恢複功力？”紫塵的猜測被師尊證實了，心中竟有些隱隱的激動，只是那習慣於漠然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端倪。
“大概可以達到三成。”青玄緩緩伸出手，將紫塵從地上拉了起來，“師尊用盡半生也沒能救得自己，如今亦救不了你，而他，既然願意用性命來賭你的未來，說明你並沒有救錯人。如今我幫了他，也是為了你，他當初叱吒江湖武藝非凡，如今即便只有三成功力傍身，你們以後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太難過了。”
“師尊……”紫塵的嘴唇有些發抖，不知所措的囁嚅了一聲，那明亮的雙眸卻漸漸濛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為何不怪我救了一個弒師滅門的仇人……”
“塵兒啊……”青玄的目光瞬間黯了黯，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道，“這世間種種皆有定數，青玄當亡，而你……也當有此孽緣啊……”
他搖了搖頭，輕輕撫了撫紫塵柔順的黑發，不知是不是因為壓抑著某種思緒，那布滿皺紋的手也在無力中微微顫抖。
紫塵的心狠狠的抽痛起來，有喜悅，也有自責。他再次跪在師尊身前，深深的叩拜下去，放任淚水悄悄滑落在地上，就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暗啞：“多謝師尊。”
“好了。”
青玄真人看了看漸漸暗下去的天色，淺笑著站起身來，“天劍派的馬車還在村口候著，我該回去了。”
“師尊何不多住幾日？”紫塵急忙抬起頭，臉側還隱隱掛著一抹淚痕。
“他兩三日就會醒了，不用擔心，而你，也要學著照顧好自己才是。”青玄微微擺了擺手，毫不遲疑的抬腿向門外走去。木質的房門被輕輕拉來，午後的斜陽便投射進一縷溫柔的暖光。
紫塵沒有起身，只是跪在屋內靜靜望著他走進斑駁的樹蔭之下。夕陽中，那一抹清瘦的身影彷彿也在流霞間變得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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