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醉後吐真情
婚退了，水月樓主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大長老也隱居修行不問教中事物。這段難得的悠閑日子，白熙然過得格外舒心，只有紫塵，卻是他心中唯一的痛。慾望就像填不滿的無底洞，曾經他覺得人在手裡就好，至少可以隨時見到他，佔有他。可是現在，他卻更想要他的心。他那封著冰、覆著雪，任誰也無法靠近的心……
他知道很難，難到或許傾盡一生……也無法如願。
夜幕漸漸降臨，教中四處早已掌起了燈，白熙然放下令他昏昏欲睡的呈報抬手揉了揉額角，站起身，沿著華麗的迴廊緩緩向寢殿走去。
今天是立冬了，天氣也比往日越發多了幾分寒意，他早早的讓膳房備了冬補的菜餚送到紫塵那邊，此刻應該已經用完了吧？
紫塵室內的燈火熄了大半，燭光也顯得有些昏黃，白熙然推開殿門，只見他正側坐在窗前，透過那半掩著的窗縫望向夜空。凜冽的寒風不斷從窗間灌了進來，劃過他鬢邊絲絲飛舞的長發，搖曳著那並不明亮的微光。
他反手帶上殿門，隨著輕輕的“吱呀”聲，紫塵那清秀的身體微微一滯，卻再也不見絲毫動作，整個人安靜得如同一尊石像。
白熙然也不打擾，獨自坐到了內殿的木桌旁，垂眸掃了一眼那幾乎未動分毫的酒菜，心也跟著微微抽痛了幾下。
“你越發清減了。”白熙然拾起他用過的碗筷，一邊往他的碗裡布著菜，一邊自言自語的低聲道，“冬補的日子，應該多吃些。”
紫塵依然獨自凝視著天邊的半輪殘月，未置一言，彷彿這些話真的和他無關一般。
“塵……”
白熙然見他不應，只好緩緩抬頭望了過去。那天際的半輪殘月不知何時被厚實的雲層遮住了大半，原本微弱的月光也淹沒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紫塵白色的衣袍反射著昏暗的燭光，可是他清俊的面龐卻籠上了一抹暗影，無論如何也看不分明。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該這般輕賤自己。”白熙然提起酒壺，自嘲的勾起唇角，那醇厚的美酒便帶著一股幽香跌落在精美的琉璃酒杯之中，“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我隨時等你來取我性命……”
沉默。
一陣駭人的沉默。
白熙然端著酒杯，斜眸看著那模糊的身影，死氣沉沉的寢殿裡靜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屋內明明是兩個人，卻彷彿只有自己在自言自語，白熙然自嘲的嘆了口氣，突然吃吃的笑了起來，那微微挑起的鳳眸裡滿滿都是悲哀：“如果……”
他哽咽著頓了頓，那握著酒杯的指尖也在抑制不住的情緒中輕輕抖動著：“如果……當初我沒有那樣對你……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紫塵單薄的身體仍舊僵在原地，可是那淺亂的氣息卻出賣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緒。
一定不會。
答案似乎無比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