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似是嘉許。
銜池匆匆低下頭。
禮單怎麼還在書房?她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寧禛又是從哪兒搜出來的?
蟬衣又拉了拉她,小聲勸道:“姑娘還是先回去吧,一切等殿下回來再說……”
被蟬衣拉走之前,銜池又回頭看了一眼。
寧禛正在眾人簇擁下,大跨步朝外走去。
那張與寧珣有三分相似的臉上,有著她從未在寧珣身上見過的明朗。
回到屋裡,蟬衣點上燈,捧著她已經隱隱泛起青紫的手,小心翼翼塗上藥膏,“姑娘不肯叫御醫,只塗這個也不知管不管用。”
銜池搖搖頭,“這時候傳御醫,太打眼了。”
宮中御醫是伺候貴人們的,寧珣在的時候傳御醫來給她看看便罷了,他不在,又正是多事之秋,豈不是授人話柄。
銜池回憶了一下日子,模糊感覺二皇子的動作比上一世提早了幾日。
這回“證據確鑿”,應當不必再將寧珣身邊的人下獄審問。
那寧珣呢?
天邊遠遠一道悶雷劈下來,銜池微微一顫。
蟬衣以為是自己動作重了,弄疼了她,忙吹了吹,卻聽她輕聲問了一句:“是不是要下雨了?”
“風這樣急,想必是場大雨。”蟬衣回完話,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
聖人最厭秋夜有雨。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銜池抬眼看向蟬衣,臉色有些蒼白:“殿下若是回來,無論什麼時辰,一定告訴我一聲。”
三更天。
一道驚雷響在頭頂,銜池驀地睜開雙眼。
外頭大雨瓢潑,澆得人心慌。
她圍著被子坐起身,按了按胸口,試圖將躁動不安的心跳按得消停些。
還是沒有寧珣的訊息。
倘若沒有這場雨,她頂多是對他有愧,應當不至於為他心慌至此。
銜池想,她那天不該問他皇后之事。
若她不知,就不會心軟。不心軟,心就不會亂。
她明明將禮單拿出來了,明明只差一點兒,他便能避開這場雨。
哪怕沈澈一計不成,又像上輩子一樣動了東宮的賬目——那樣她最起碼知道結果如何。
於她而言,最差也不過是半個月的牢獄而已。
總好過漫無目的地等待。
雨下了一夜,寧珣也一夜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