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會這麼想!”聽到最末一句,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奴婢既跟了姑娘,自然事事為姑娘著想!”
顯得她像個負了心的。
銜池頓了頓,去拉她的手:“好了好了,昨夜不是你想的那樣。殿下只是想看舞了,才過來這趟的。夜裡也只看了舞,旁的什麼都沒有,我連殿下的身都沒近。“
夜宴獻舞時她還能用袖子去有意無意地撩撥,背對著他還敢縱身躍進他懷裡——昨夜也不止是她沒有多餘動作,寧珣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也很難讓人有膽量湊上去。
也沒什麼非湊上去不可的必要。
“奴婢知道,姑娘傾心殿下。姑娘放心,殿下對姑娘有心有意,依奴婢看吶,早晚的事兒罷了。”
“滿打滿算才兩日功夫,這你就能看出來了?”
蟬衣眨了眨眼,拿手比劃了一下:“話本子裡不都這麼寫的嘛,真要是命定的一對兒,一眼就夠了,哪還用得上兩日?何況姑娘看殿下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一眼就能叫人酥進骨子裡。”
銜池輕笑了一聲。她若是想,她便是看路邊一棵草,也能用這樣的眼神。
就當是她誇自己演得好了。
“還有殿下……”她壓低了聲兒,“殿下待人寬厚,唯獨望著姑娘的時候,彷彿恨不能將姑娘生吞下去。”
她這話一落,銜池打了個寒戰。
她也分不清寧珣對自己的疑慮究竟還有幾分,只知他仍時不時存心試探。
若是讓寧珣發現她知道在護國寺的那人就是他,她是真會被他生吞活剝了。
她不自覺摸了摸脖頸上那道早已淡化了的疤,朝蟬衣要了一盞熱茶。
也不知怎的,興許屋裡太熱,她總覺得口渴。
尤其是提到寧珣的時候。
*李德賢在乾正殿外急得來回走著,一改往日的穩重。他心神不寧的,聽著裡頭又是一陣砸了什麼東西的動靜,眼皮一跳,喊了小福子來,低聲吩咐:“去請四殿下和五公主!要快!”
小福子剛麻溜要跑,他又緊跟著囑咐了一句:“再把李御醫請來!”
聖人顯然氣得不輕,連他都給罵了出來,裡頭只剩下了太子。放著這樣下去,豈不是要氣傷了龍體?
這回太子確實太胡鬧了些。明知是聖人的禁區,他還不加收斂——他昨夜那點兒事,經由聖人安插在他身邊的內侍的嘴,早就在宮裡沸沸揚揚傳遍了。
一個時辰吶,桃夭的樂聲整整響了一個時辰。
李德賢搖了搖頭,這回連他都不敢再替太子說一句好話。
寧珣跪在地上,在滿地摔摔打打的狼藉中,淡然平視著前方。
下朝後他便被召進來,到現在已經跪了不知多久,但見著陽光是一點點盛起來了。
好在他臨去早朝前稍稍用了些糖蒸酥酪。
他對入口的東西,本沒什麼慾望。只是今晨傳膳時,不知怎的想起來她昨夜一口一口吃糖蒸酥酪拖著時間的樣子,心念一動,便突然想嚐嚐。
結果只覺膩了些。
不像看她用的時候那般清甜可口。
“足足一個時辰,朕看你這個太子就是閒得狠了!”
寧珣語調不急不緩,出口的話卻尖銳得很:“父皇是嫌一個時辰太長?一個時辰而已,母后臨終前,也曾等過父皇一個時辰。”
他這話還未說完,皇帝暴怒著喝了一句:“閉嘴!”
寧珣鮮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觸怒他的時候,聞言語氣甚至都沒有波動一下:“父皇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