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海道:「狀元郎來殺人,倒是文約約的。」
嚴無極冷笑道:「假悍悍的,虛偽!」
這時,一個腳步聲從柳州城外傳來,漸漸走向嚴府。
這腳步聲很輕,但古怪的是卻可以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彷彿走在他們的心上。
腳步越來越近,終於來到嚴府門前,一個聲音響起:「新鄉陳實,冒昧前來拜訪嚴家。」
嚴世海起身,走到門前,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獨自站在門前,躬身相候,態度很是恭謹。
嚴世海打量陳實,他聽說過陳實,十六年前名動天下的孩秀才,五年前名動西京的陳狀元,他也見過很多陳實的畫像,只是從未當面見過陳實。
這個少年身材高大,身體比例很是勻稱,衣著也簡簡單單,身著紅色儒生道袍,很是乾淨,但是被洗得有些掉色,袖口和手肘的地方有些泛白。
他頭戴金冠,束住髮髻,中間插了一根簡單的簪子。
他的眉眼很像陳寅都,只不過比陳寅都年輕很多。
「陳狀元,請。」嚴世海抬手道。
陳實面帶笑容,欠身道:「請。」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嚴府,向前廳走去,陳實打量四周,客客氣氣道:「我適才在城外,看到許多嚴家家眷和奴僕下人出城,行色匆匆,想來嚴家有大事發生,因此前來冒味打擾,還請世叔見諒。」
嚴世海走入前廳,兩位老祖端坐不動,只是微微抬起眼皮,掃了陳實一眼。
嚴世海請陳實落座,道:「我嚴家遭逢大難,唯恐連累了他們,因此將他們遣散。」
陳實笑道:「我以為會有很多嚴家人混在其中呢。所以,我調動了柳州附近的紅山堂符師,在各個路口關隘,嚴防死守,要查一查所有人的根腳。」
嚴世海心頭大震,深深看他一眼,道:「陳狀元想趕盡殺絕?」
陳實搖頭道:「世叔何出此言?在下是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但倘若嚴家善待世人,自然會有人違揹我的旨意放開一條生路。嚴世叔不會覺得,嚴家沒有做過好事吧?」
嚴世海哈哈大笑,森然道:「我嚴家先祖,為真王朝廷兢兢業業,為天下百姓勞心傷神,為太平與邪崇魔災搏命,路藍縷,付出極大!我嚴家沒有做過好事?」
陳實面色肅然:「令祖當年的作為,我的確欽佩萬分,如仰望高山。遠的不說,令祖保全性命,對抗絕望坡,此等壯舉,便令我欽佩神往!」
嚴世海殺氣騰騰,喝道:「那你要滅我嚴家?」
陳實面色更加肅然:「世叔,假使嚴家後來沒有恃寵而驕,沒有把持朝政,
沒有侵吞良田,沒有霸佔礦山,沒有橫徵暴斂,沒有逼良為,沒有濫殺無辜,
沒有任人唯親,沒有作惡多端,那麼嚴家便如先哲聖人的後裔,我等只會敬仰,
而無半點的冒犯。」
兩位老祖腦後浮現出虛空大境形成的弧光,面色陰沉。
「可是,你們都做了。不是做了一年兩年,而是做了六千多年。」
陳實道,「我是符師,自幼我爺爺便教導我,作為一個符師,斬邪除,乃是本分。天地間最大的邪票,便是十三世家。」
他的自光從嚴世海的臉上挪開,落在兩位老祖的臉上。
「你是邪祟,你們也是邪祟。
只聽嘩啦一聲,前廳突然炸開,四分五裂,嚴府其他屋舍紛紛破碎,分解,
嚴家所有人悉數顯露出來。
「你們所有人,都是邪崇。」陳實道。
這便是符師的道理。
「殺了他!」
一位嚴家修士發出吶喊,祭起元神,向陳實衝來。
陳實面帶笑容,握住天羅化血神刀,殺心頓起。
既是邪票,吸食民脂民膏,就可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