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白落英搖頭道,“只知此物原為玉煌宗所有,流落中原已久,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無從打探。可它……或許能解遙兒身上的毒。”
“這個好說。”袁愁水點頭,略一沉吟,道,“我這便派人打探,若有訊息,立刻派人傳信與你。”
“那便多謝了。”白落英略一拱手,這才帶著兩個門人轉身離開。
途中折揚偷偷回頭瞧了兩眼,見袁愁水一直站在院口目送,憋了滿肚子話,直到轉過街角,適才找到機會開口,問道:“掌門,您不會真答應了他吧?”
“折揚!”棠姝趕忙出言制止。
“那倒沒有。”白落英道,“他倒沒有為難。等萬刀門事了,再造一艘船還回去便是了。”
說著,目光掃過二人周身,略一蹙眉,道:“非兒讓你們來的?”
“公子是擔心……”
“擔心我被人為難,與人大打出手是嗎?”白落英翻了個白眼,道,“小孩子心性。”
說完這話,她頓了頓,又問:“遙兒傷勢如何?”
“看起來不像太好……”折揚抿著嘴道,“不然……公子他肯定親自過來接您了。”
白落英聽見這話,立刻加快腳步。
三人回到客舍,見大堂無人,便徑自走上樓梯,來到沈星遙房外,只見房門虛掩,屋內傳出一聲悶哼,隨後便是林雙雙的驚呼:
“用得著這麼多嗎?別給我師姐喝死了……”
白落英聽得雲裡霧裡,一推門便瞧見淩無非、柳無相、瓊山派的師姐妹幾人與一開始便在房裡照顧的姬靈渢圍在床前。
自家的倒黴兒子正抬起鮮血淋漓的左掌,將血滴入柳無相手中藥碗裡。
白落英走上前去,眼看著沈蘭瑛接過藥碗,坐在床沿,與林雙雙一同扶起榻上的沈星遙,小心翼翼喂下湯藥,目光停留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頰上,不由蹙緊了眉。
淩無非扭頭見了她,本能多打量t了一眼,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剩下幾劑我會製成丹丸。”柳無相說著轉向沈蘭瑛,道,“你務必交代好她,每日一丸,萬不可斷。”
白落英聞言,不由問道:“如此說來,豈非下半輩子都離不開此物?”
“那就得看,何時能夠找到解毒之法了。”柳無相道。
淩無非聞言,心驀地揪緊,下意識看向昏迷不醒的沈星遙,眼色轉瞬黯然。
他不便多留,雖有不捨,卻也只能同母親等人一同退出客房,聽著房門合攏的聲音,黯然闔目,滿心自責。
白落英略一擺手,示意隨行門人退下。
二樓的窗都開著。陽光照了進來,染黃一地青磚。他的影子頹然彎著腰,伏在欄杆前,落寞而蕭條。
“後悔了?”白落英的口吻不鹹不淡。
“我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後悔。”淩無非垂眸,無助搖頭,空惘的目光掃過廊下空無一人的大堂,不知該往哪裡落腳,“是她下決心離開前,我毫無悔意的道歉;還是當初貪生怕死,錯服的那一劑湯藥;又或是……若我當年不那麼執拗,根本不會逼她走到下蠱這一步……”
他說著說著,嘴裡吐出的字,一個更比一個無力。
白落英看著他,輕輕一搖頭,緩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淩無非有所察覺,不由愣住,扭頭朝她望來。
“你從小不在爹孃身邊長大,性子倒是挺像你爹,”白落英道,“同樣過不去這情關。”
淩無非聽得一皺眉,直覺感到她接下來不會說好話:“像……不就像了,難道您不滿意我,還能殺了重頭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