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沈星遙咬牙嚥下痛呼,一刀猛力推出。黑暗裡。黑暗之中,長刀削斷頸椎的聲響竟是如此突出,聽得困在籠中的二人情不自禁縮起身子。
旋即光亮又起,原來是沈星遙從倒地的燕霜行的懷裡摸出一支新火折,倏地吹亮。
她舌下的避毒丹,只剩下最後一點。
也不知燕霜行挖這地洞有沒有找過幫手,數丈高的半球型,邊邊角角都不十分規整,好在各個籠子之間,離得還算近。
沈星遙深深吸了口氣,顧不得肋下不住流血的傷口,飛身縱步而起。
瓊山派輕功,名作“淩風踏月”。沈星遙身法輕靈,頃刻間已踏過無數鐵籠頂端,飛身縱至江瀾所在籠邊,握緊玉塵刀柄,一記“斷”勢猛地劈下。
鐵柵應聲而斷,剩下的邊邊角角,往籠內彎折下去,江瀾縮在鐵籠一角,看她一刀劈開鐵籠,眼底飛快晃過一抹震驚。
“快!”沈星遙面頰已露苦色。
江瀾趕忙爬了出來,看見她腰間傷勢,本想關心一聲,但想到她方才焦灼喊出的那一聲“快”,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因身中七日醉,江瀾無法使用輕功,只得由沈星遙攬著腰身,飛縱而下。
落地之際,沈星遙似有不支,一個踉蹌,左腳不慎踩入嫣紅的水池一側淺灘。
口中避毒丹已完全融化,只剩一攤藥渣混合著唾液,含在舌下。
肋下傷口,皮肉連著衣衫裂處翻卷而起,粗略估量,少說也有寸餘深。
沈星遙t的額頭,已然沁出冷汗,卻還是強行按下傷痛,屏息凝神,回頭看向石壁另一側關著桑洵的鐵籠。
“要不然……你們現在就走?”
桑洵不是大義之輩,說出這話時,不免還有些猶豫。
“淨會添亂。”沈星遙將燃燒的火摺子遞給江瀾,旋即回過身去,再次躍上離地最近的鐵籠籠頂。
這一次,她的身法比起方才,顯然慢了許多。走轉挪騰間,她的目光飛快掃過所經過之處的鐵籠,只見大半都還空著,少量關過人的,裡邊的屍體都已開始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腐爛。
洞底設有水池,濕氣濃重,屍體朽爛之狀一個更比一個可怕,被香味掩蓋的屍臭都夾帶著不可名狀的毒氣,根本不能久待。
沈星遙極力含住僅存的藥渣,避免不慎嚥下,飛身縱至關著桑洵的鐵籠邊,雙手合握刀柄,砍了下去。
然而鏗聲響過,籠子上的鐵柵只是往內凹陷了幾許,並未斷裂。
本抱頭躲避的桑洵見此一幕,愣了一愣,又立刻反應過來,沖她喊道:“喂!不行趕緊走啊!姓葉的人去哪了?竟然讓你一個人來,他怎麼能……”
“你少……”沈星遙本想讓他閉嘴,然而剛一張口藥渣便往外洩,只得緊緊閉上了嘴,全力運起丹田氣息,再度斬下一刀。
刀光鐵柵相接,聲轟如雷。這一刀,她使了十成十的力,上半邊籠子都被她刀意掀得翻起。
桑洵悚然睜大雙眼,強壓胸中驚懼。貓著身子站了起來,正在問候一聲,卻見沈星遙唇角緩緩滲出一行血跡。
他不敢說話,順從向前踏出一步,由著她扣住肩膀,卻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抬頭一看,竟見洞頂岩石發出微微的顫動,不住抖落下碎石。
這個地洞,似乎快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