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貨已經兩訖,我又出不起更高的價錢,當然沒法攔。”
中谷哈哈大笑,從太監手裡拿過聖旨,表情彷彿得勝的將軍般,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帶同伴和翻譯昂首闊步離去。
陳酒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咧得更開,牙齒森白。
“朋友?”
“唔。”陳酒收斂笑容。
“朋友,彆氣了,東西沒拿到就沒拿到,至少留住一條命。今天是你運氣好,放在往日,那群浪人當真會拔刀。”
店主這時候已經接受了現實,臉色死灰,
“沒辦法,國家落魄了,形勢比人強,這就是津門的光天化日。”
“是啊,光天化日。”
陳酒抬頭望了眼天色,
“但天馬上就要黑了。”
……
午夜,雲層厚重,無星無月。
“田中,你酒量這麼差,真的是大日本帝國的男子漢麼?”
“那個女人面板真滑,豆腐一樣。”
“話說,中谷今天用低價得了個好寶貝啊,怪不得高興到把今天的客都請了。”
“中谷沒出來?”
“還在女人肚皮上呢,說,今夜不回道館了,要留下來盡情展示北海道男兒的英雄氣概。”
“英雄氣概?別是讓人繳械了吧?”
“哈哈哈!”
“我去撒尿……”
妓館門口吵吵嚷嚷,喝醉的浪人們相互攙扶著,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其中一個矮個浪人脫離隊伍,拐進了巷子裡。
撩起和服下襬。
“噓~”
矮個浪人打了個哆嗦,酒勁被夜風一吹,似乎清醒了不少,夜色下的小巷子裡影影綽綽。
“喂,什麼東西?”
一道腦袋又大又扁的影子從巷子深處緩步靠近,奇怪的外型讓浪人想起了很多家鄉傳說,山童、高女、飛頭蠻……
“站住!”
浪人拔出刀,使勁瞪大眼睛。
這時,一道月光艱難地鑽出雲層、投在了那個東西的上方。原來不是腦袋,而是一頂遮住整張臉龐的草帽。
“什麼啊,原來是人。你是幹什麼的?”浪人鬆了口氣。
回答他的,是一輪彎月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