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是這樣,他怎麼能夠這樣呢,言官知道必然參他一筆,要是聖人知道了……姜玉珂不敢在想,心中更是不寧,擔憂明明白白露在臉上。
怎麼有人這麼分不清輕重緩急啊。
但少見的,心口上卻湧現出一種暢快。
誰都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皇親國戚,連爹都會退避三舍,卻有人不管不顧,即便是一件小事也會把她放在第一位……
但是這也……太荒唐了。
難怪坊間傳聞崔大人不是個好人,難怪說他目無王法,且瘋……
崔肆看出而來她的憂慮,解釋道:“雖有私心,但也是公事。證據不足,下大獄也只是嚇嚇他們。你在擔心我。”
姜玉珂鬆了一口氣,原來還是因為公事啊。
那就好,沒事就好。
“崔肆,你不要亂來。”姜玉珂認真的說道。
崔肆黝黑的眼眸看著她,向來柔軟而明媚的臉上盡是擔憂。也許是從未見過這等場面,在家中擔驚受怕許久:“我想替你討公道,但又不能跟一介小女子計較。小小姐,我想保護你,我希望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我並不在意別人如何看我,此事即便是鬧到陛下面前,陳家也無可辯駁。”
他說罷,轉身而去。
姜玉珂怔了怔,肩上披著的衣衫透露出一股炙熱的燥意來。
瑪瑙在一側道:“崔大人做得好!”
姜玉珂抬眼看過去。
瑪瑙繼續說道:“陳家養女驕縱,難道不是仗著權勢嗎?陳小姐在華安寺縱蛇進院子,難道不是仗著權勢嗎?琥珀後面都說了,這院子裡確實進了蛇的,要是不小心竄出來,那可是會要了小姐的命。只是為了阻止小姐偶遇衛琢大人,便處心積慮,甚至惱羞成怒將小姐推下山崖。”
“這些事,陳家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陳夫人當時可是在不遠處,並未遠去。”
姜玉珂縮了縮,將身上的披風抱得更緊了。
……
崔肆膽大妄為竟然敢捉拿朝廷命官,在朝野上下引起轟動。雪花般的摺子遞進乾清宮,皇帝氣得把屋子裡擺設全都砸了。
皇後就站在大殿之後聽著,禦史言官直接把那人塑造成了一個狼子野心朝廷之害。
但即便皇帝發了再多的怒火,也並未說出如何處置此人。
陳若雁哭訴著往太後宮中而去,眼眶通紅。
久居深宮的太後第一次往崔宅中下了懿旨,姜玉珂瞧見了,心驚肉跳的。
這是連太後都知道了?
誰料崔大人不鹹不淡的接了旨,道:“年前國庫進貢的銀錢出了點紕漏,正在請尚書大人核算呢,太後稍安勿躁。”
說完之後,竟直接將宣旨的太監丟在了院子裡,抱著行動不便的姜玉珂走了。
姜玉珂瞧著他的模樣似乎還有些許生氣,她有心說幾句話,但這人臉色本來就很臭。在一旁不吭聲,氣勢更重,壓得府內的丫鬟大氣也不敢喘。
瑪瑙倒戈吹捧崔大人,連帶著姜玉珂房內的丫鬟對崔肆都和顏悅色多分。
但此事還未完,次日崔肆出門點卯。
皇帝被壓著怒火的太後親自攆來北鎮撫司,那日兩旁的百姓瞪著眼睛看了半晌。浩浩蕩蕩的宮廷隊伍杵在北鎮撫司大門口半晌,方才見著錦衣衛都指揮使出來。
崔大人站在門口冷著臉道:“哦,尚書大人啊!”
“抓錯了。”
“臣之過,勞請陛下親自登門領人。”
話說得恭敬,人卻站在北鎮撫司大門口,抵著門柱未曾放人進去。倒是給了皇帝兩分薄面,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眼神卻冷的很。
皇帝:……真的,你們別搞我,我只是想安安穩穩坐在龍椅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