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搖曳,人影翻飛,樹叢間傳出慘嘶聲,鮮血四濺。
不過片刻時間,埋伏於林間的刺客紛紛倒下,而馬背上的身影依然紋絲不動。
兩丈外的亭子裡,坐著兩男一女,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幕,皆是一愣,眼中的不屑漸漸變成了警惕。
“二長老,我就說別小瞧了人家小姑娘。”
說話的是位女子名叫白荷,是羅剎堂三大長老之一,三十有七,可容貌卻保養得極好,若不細看笑起來時眼角出現的皺紋,定會認為她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姑娘。
羅剎堂的長老從不參與武林榜的排榜,他們的武術造詣到了何種境界,誰也不知。
羅剎堂二長老梁七山一邊擦拭著虎紋破雲雙斧,一邊道:“傳聞浮雲閣閣主是名男子,當你們說是個年輕娃娃時,我還不信,如今見了,倒是信了。”
亭中的執傘鬼沒有說話,輕輕旋轉著傘柄,將落在傘上的露水散開。
林桑晚看著前方出現的黑傘,冷笑一下,真是不死不休。只是羅剎堂的長老近十年未在江湖現身,為了她一人,倒是一下出了兩位長老,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林桑晚坐在馬上,語氣平靜。
她隱匿了行蹤,如今的花陽郡有一位假郡主,襄縣也有一位假表妹,一路上,她帶著鬥笠,更沒現出過青霜劍,他們是怎麼找來的。
白荷溫柔地笑道:“你曾中過羅剎毒,半年內都會留有特殊香氣,因為極淡,所以不易察覺,而羅剎堂的藍蝶卻可以聞著味尋過來。”
林桑晚手指輕輕觸了一下劍柄,看著她手中出現的發著光的藍蝶,笑道:“很漂亮。”
白荷收回藍蝶,把玩著袖中白綾,憐憫道:“你在拖延時間,可再拖下去,也沒人能來救你。你若能乖乖待在紀無鋼身邊,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可你卻不知死活地跑出來,現下誰也救不了你。”
擦完斧頭,梁七山拿起身邊的酒壺,仰頭猛地喝了一口後,將酒壺中剩下的酒倒在了斧身之上,沉聲道:“老二,你話太多了。”
梁七山是個年過五十的老人了,但他雙手握斧頭時暴漲的肌肉,還有那兇劣的眼神,卻像是地獄走出來的青年惡魔。
“死老鬼,我多聊幾句怎麼了呀,又不會少你一塊肉。”白荷朝著梁七山的背影喊道。
見梁七山走向自己,林桑晚終於拔出腰間的青霜劍,冷冷道:“蔣禮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我可以雙倍奉上。”
白荷輕笑出聲,嘲諷道:“小姑娘,你還是放棄吧。我們羅剎堂屹立江湖數十年,豈會同一個新成立兩三年的浮雲閣作交易。”
還未等白荷說完,梁七山猛地向前踏出,掄起雙斧,朝林桑晚揮出。
“既如此,那便請諸君赴死!”
林桑晚起身抬劍,劍上寒氣暴漲。
她的劍,極寒極冷,一劍出,整個山腰登時被一股強烈的寒潮席捲,兩丈外的亭簷上剎那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淩,亭柱上也布滿了裂紋,彷彿整個涼亭隨時都會在這冰封的力量下崩潰瓦解。
梁七山的虎紋破雲雙重達三百斤,每一次揮動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雙斧交叉,梁七山使出了第一招,與林桑晚長劍相撞。斧身顫抖,林桑晚退了五步,梁七山退了七步。
他出第二擊,斧勢暴擊,將林桑晚擊退三步。
他再次掄起雙斧,斧勢迅猛霸道,連劈三斧,倏然間就將林桑晚逼至絕境,將她擊退七步。而他佇立原地,寸步不移。
“小姑娘,你是武道天才又如何,還不是要喂養我的雙斧。”梁七山將雙斧扛在雙肩,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只是可惜了,生死有命,你的死期到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而她,不信命。她的劍本就在絕境中才能發揮最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