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肅殺冷冽的氣息逼近,高大挺拔的身軀將日光隔開,將林桑晚籠罩於他高大陰影之下。
林桑晚放下瓷碗,仰頭看他,笑問:“好弟弟,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蕭逾白低頭凝視著她白皙灼麗的鵝蛋臉,卻再無下一步動作,只是目光深深望著她。
他本是在城外的都衛之一——英武衛處。自上次沈辭提醒,他便從最弱的世家石氏入手,逐一擊破,讓永都十一衛只忠於他蕭逾白一人。
當死士通報有個武功高強的殺手半夜闖入林宅,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城內。
見她笑嘻嘻,眉眼彎彎,他緊鎖的眉梢才稍稍舒展了些。
“用早膳了嗎?”林桑晚再次問道:“喝一碗?阿念熬的。”
蕭逾白應了一聲,在林桑晚身旁坐下。喬念徽盛了一碗粥遞給他,才繼續剛剛話題:“沈大人自進了白鹿地界就失去了聯系,就跟人間消失一般。”
林桑晚眼神帶了些憂色,冷靜道:“把白鹿州災情從頭到尾細敘一遍。”
“今年三月連下暴雨,江河泛濫成災,淹沒良田萬頃,沖毀民舍無數。之後錦衣衛指揮使顧霆將賑災銀糧送往白鹿知府,結果在顧霆回都後沒幾天,白鹿總督掛兵部尚書銜的嚴啟天在未上達天聽前,直接奉王命旗牌將一個四品的知郡、七品的知縣就地正法了,理由是由於沒有及時疏散百姓,導致百姓死傷慘重。後來白鹿總督嚴啟天回永都述職,沈大人也就一同前去了。”
“死傷具體多少人?”
“死者近六百人,傷者近一千人。”
“為何人數比去年多了一倍以上,賑災銀糧有用到百姓身上嗎?”
“暗樁傳來的訊息是賑災銀被知郡貪墨一半,剩下一半用於災後重建工作,由於偷工減料,導致臨時搭建的住所坍塌了一半,而儲存在糧倉的賑災糧不翼而飛了。但是白鹿州被封鎖了訊息,有人不想讓皇帝知道這些事,白鹿巡撫總督嚴啟天進都述職時遭到了多次截殺,死裡逃生後暗中溜進沈大人府邸,後面就是沈大人壓下賑災糧一事,同嚴啟天回白鹿州。”
難怪那天他走得那麼急。
喬念徽看著林桑晚,不緩不慢道,“因為此事,我們在白鹿州的暗樁也被鏟除了好幾處。”
“雖然都是孤苦無依的人,他們的後事還是重視。”林桑晚隱下哀色,吩咐道。
喬念徽淡淡道:“晚姐姐放心,這些都安排好了。”
“賑災銀都尋回來了嗎?”
“進了定陽候口袋,可知府已死,死無對證。”喬念徽垂眸道。
蕭逾白靜靜聽著,臉色越發難看,面板下怒氣漸漸充盈,“為了填補沈千三的虧空,他們竟然連百姓的救命錢都敢要。”
林桑晚看著他那蓬勃而出的怒火,忙握住他手臂,若有所思道:“朝廷放過一次糧了,如今國庫不足,戶部不會再增調糧食過去。沈辭壓下此事,估計是不想那些投機取巧的奸商趁機哄抬糧價,魚肉百姓。可他這麼做,反倒是給定陽候發難的機會。只是賑災銀都到手了,他們偷了賑災糧是為了什麼呢?”
屋內寂靜無聲。
林桑晚幽幽地目光閃動了一下,“傳我令,多派些人手前往白鹿州,尤其是襄縣,並且一定要重點針對與定陽候有關的人詳細測查,找到他與此案有關的證據。”
“是。”
“若是有沉辭的訊息一定要快速密傳於我。”林桑晚眉心一跳。
定陽侯在謀劃什麼?
太子知不知此事?他作為一國儲君,受萬民供養,居然能幹出這等事?
喬念徽再次回了“是”,朝蕭逾白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