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沒接話,冷冷笑了一聲。
執傘鬼凝視了她片刻,手中黑傘再次微微一轉,想要放出第二隻女鬼。
可在第二隻女鬼爬出之際,黑夜中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道袍的花白老者。他立在執傘鬼身旁兩丈,慈眉善目道:“執傘鬼,你現在只會欺負一個女娃娃了?”
在他說話間,白色袖袍一揮,林桑晚眼前的紅衣女鬼瞬間消失不見,四周的陰森恐怖之氣被一股和煦暖風吹散。
林桑晚停了下來,看向白衣道袍老者,是沈辭的大師父紀無剛。她笑問:“紀大師父,你怎麼來了?”
紀無剛年過半百,在沈府時脾氣老大,更是愛使喚人。四年前在沈府的那段日子裡,她沒少受罪。
紀無剛回道:“受人之託。”
至於受誰所託,她不問也想到了。也不知沈辭現下在做什麼。
執傘鬼轉頭看著紀無剛,面無表情道:“原來你一直躲在永都。”
“什麼躲,這是大隱隱於市。”紀無剛鬍子一吹,皮笑肉不笑道:“請吧。”
執傘鬼俯瞰了林桑晚和許蘭知片刻,蒼白著一張臉,轉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驚魂未定的許蘭知呆呆問道:“這個紀無剛難道是十幾年前退出江湖的那個紀無剛?”
“是吧?”林桑晚也不敢肯定,以往同他打架,他都表現得普普通通,是個六品內的武夫。她也是今夜才知,他居然是個隱士高人。
震驚了片刻,林桑晚拍了拍許蘭知的肩膀,“去睡吧。”
回房後,林桑晚盤腿坐在案幾前,展開棋盤,一個人靜靜地下棋。
時鏡夷是太子之人,但她真的忠於太子嗎?
沈辭動身前往白鹿州已有六日,算算腳程,明日便能到,饑荒背後隱藏了什麼,需要引得他親自前去?
執傘鬼來了,他們應該知道林永被自己救下了,只是除了羅剎這種暗殺組織,他們還請得動誰?
林桑晚一個接著一個問題想著,直至天明,才和衣睡了片刻。
疼痛如烈火般,灼燒著她的全身。她夢到了大堰的雪,她和祖父在厚厚的雪地上互相埋人,她興奮地探出頭來,看到得是祖父血淋淋的頭顱。
“晚姐姐。”
喬念徽一遍遍喊著,林桑晚驚醒起身,才發現自己又做噩夢了。
她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做夢了。
“做噩夢了吧。”喬念徽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水,然後轉身從食盒裡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我熬了紅棗銀耳粥,洗漱下過來吃。”
半盞茶後,林桑晚坐在桌邊問:“時鏡夷的檔案還是查不到嗎?”
“各地暗樁都吩咐下去了,目前還沒有訊息。”喬念徽輕搖團扇,神色有些複雜道:“倒是沈大人那裡出了點情況。”
林桑晚臉上無任何異樣,目光幽深沉穩,靜靜喝著粥。
喬念徽正要繼續往下說時,蕭逾白走了進來。
喬念徽彎膝行了一禮,“嘉辰王。”
蕭逾白回了一禮,然後大步流星地朝林桑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