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竹琛心下了然,便拉了把椅子坐下,與李鳳龍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昨夜,有一撥人把武器行搞得翻天覆地,同時,有一撥人在藏竹谷里布下殺機,如此龐多的人員,徐竹琛可以肯定,他們就是“假韓令”的部下。
但與肖楝有關的那夥人,更加不容小覷。他們身處暗處,看似無害,實際上掌握了所有人的動向,且至今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徐竹琛一直聊到近中午,這才選了把鑲著透明晶石的長劍,與李鳳龍告別出門。
往常她在店裡當冤大頭,李鳳龍都是一邊數著錢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但這一次,李鳳龍輕輕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竹琛,你要小心。”
徐竹琛仰天大笑出門去,對著李鳳龍比了個手勢。
那個手勢的意思是:相信我。
徐竹琛離開武器行時,果真在武器行門前的燈籠裡找到了兩個蠟丸。
她舉起蠟丸,問道:“立天,這兩個蠟丸,哪一個是你們那裡做的?”
姜立天停下了吃飯的筷子,接過兩個蠟丸看了一會兒,指了其中一個。
“做蠟丸的浪浪叔拇指有傷口,捏丸子時指甲會在蠟丸上留下印子。”
徐竹琛看了一眼蠟丸上那微不可察的指甲印,忍不住一把抱住姜立天:“立天,你真是我的福星。”
徐竹琛將假韓令的蠟丸放在暗兜裡,開啟了另一個蠟丸。
她看完字條上的字,身體僵了一瞬,將字條揉皺,埋頭開始吃飯。
過了一會,徐竹琛揉揉立天的頭,穿好外衣,說道:“立天,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立天點點頭:“記得拿傘。”
徐竹琛笑了笑,沒放在心裡。
她出門後沒多久,天上果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徐竹琛走在雨中,緊了緊外衣。
其實她並不冷,只是想起那張字條上的內容,多少有些傷感。
字條很短,除了位置以外,連時間都沒有。只是字條背面,還有一行字。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肖楝把她從澧川的河水中撈出來,笑容璀璨奪目。
“竹琛,你和你母親說要來河邊練劍,練了這快有一旬了,怎麼輕功反而越來越好了?”
徐竹琛撥開浸溼的白髮:“我母親不會武功的,不礙事。阿楝,你把那個‘起手式’再做一遍,我這次一定能學會。”
肖楝笑道:“好,那你看好了。”
她把徐竹琛放在岸上,自己往後一仰,左腳畫了個圈,腳步輕點,身子微微一旋,一瞬之間落到了澧川河水的中心。
她用輕功穩住身子,邊走邊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游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徐竹琛站在目的地的建築前,不自覺笑了起來。
所謂伊人,宛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