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說話,小女孩已經擠進房間去,宮羽不知道里面小男孩的情況,不覺問道:“不知,那小孩情況如何?”
長髻的老頭只是拿手在自己的兜裡摸索著,然後拿出一根黃褐色的草,放進嘴裡嚼著。
“還沒有找到解藥?”老婦人似在自言自語。
長髻的老頭微微地搖了搖頭,嘴裡已經流出一絲鮮血。
“還有多久?”
聽得此言,長髻的老頭卻是眼角一挑,有些傲嬌的神色閃了閃,又彎著腰,卻是低聲道:“想要我死,還沒這麼容易。”
老婦人極度乏力地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蹲著的宮羽許久後,才對宮羽說道:“我已是將死之人,我想把我的孫女託付給你,如果你願意,你能否告知我?你是誰?”
宮羽心道:“我告訴你,我是三皇子,你會害怕嗎?而且我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每日裡都需要藏著自己的身份。”
高三卻已經搶先一步湊攏說道:“這是我家公子。。。”
宮羽伸手攔住高三,附耳道老婦人耳旁細語幾句,就見老婦人臉色微變,極度吃驚,極度的不可置信。
老婦人左手拉著乖巧的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的右手,往前伸,才伸到一半老婦人已然氣絕,左手頹然落下。
小女孩竟沒哭,而是把身體靠在老婦人身上,嘴裡喃喃地說著話,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沒人知道小女孩在說什麼。
長髻的老頭艱難地過來,摸過脈後,眼中已經流下眼淚,乾脆跪坐在老婦人面前哭道:“大嫂,我無能照顧孫女。大嫂放心,只要我不死,我以後一定會去找回孫女。”
隨後長髻的老頭轉頭對著宮羽磕頭後,卻說道:“老朽無能,只得拜託公子照顧孫女,萬望公子垂顧。如不願意現在就請自行離去,如果帶走日後絕不可虧待我孫女,否則我就是死了也會成為厲鬼來找你。”
宮羽正色道:“我必善待。”
。。。。。。
四人前行,總也不敢走大些的城鎮,也不敢往大路上走。
好在高三對於前往北燕的路還算熟悉,於是盡撿小路、山路來走,走得實在太乏力了,正好落腳在小鎮上落衣鄉。
這日真是累了,天上又下起了細雨,剛好走到這個小鎮,於是找一很不起眼客棧住下。所下榻的小客棧實際上就是一家酒館兼顧著把後面的房間做成了客棧。
宮羽安頓好兩個小孩子,便於高三要了兩壺熱酒,一碟花生和這裡的特產豆乾。
店老闆有些駝背,老闆娘倒是標緻。雖穿得嚴實,但從端菜碟的蔥白手指,就可看出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至少不是幹慣重活的女子。
兩杯熱酒下肚,渾身就舒服起來。
兩人也不說話,就是這麼靜靜地喝著酒,靜靜地吃著豆乾和花生。看著豆乾吃得快,老闆娘很有眼力勁地,又端過來一碟豆乾。
酒館外的雨下得越發大了,有著熱酒和桌上的燭臺,宮羽二人身上暖烘烘的,心情放鬆了很多。
老闆不知道到哪裡去忙了,老闆娘卻是獨自坐在櫃檯一側的小桌上看著窗外的夜雨,面前也放在一壺熱酒,還是用一個小爐子熱著,只是喝酒的杯子卻要小巧許多。
兩壺酒下肚,宮羽二人喝得很慢,不說話,不聊天,酒喝得再慢也經不住喝。老闆娘時不時地瞄過來一眼,眼裡很平靜,也不奇怪這二人喝酒居然不說話。
老闆娘內心還在猶豫是否再給送過去一壺熱酒,忽然聽得西面的小青石路上,傳來一陣踏雨聲,腳步起落極快。
三人轉頭望去,已看到一個人戴著大斗笠,身披著蓑衣,全身已經都在往下淌雨水,左手提著一把長劍,劍把上的劍穗仔細地裹在劍把手上。
雨下的雖大,他卻走得筆直,氣概不凡,腳下雨水濺起,腳上彷彿是道家布履。
宮羽才在心中暗道:“這道士功夫不錯。”
宮羽和高三對望一眼,相視微眯了眯眼,彷彿都讀懂了對方想要說的。
再轉頭時,那道士走得很快,晃眼已經走過這家酒館,都沒有側目看一眼,就只是幾步後,也不見得是在奮力狂奔,人卻已經又在十丈以外。
見到酒盡,高三抬了抬手,示意老闆娘上酒。
宮羽抬頭瞥見老闆娘眉頭緊皺,竟有些出神。半響才反應過來,款步走到櫃檯後,拿起溫熱著的酒壺,提了過來。
酒壺尚未放在桌上,西面很遠處又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三匹馬飛馳的聲音。
青石路很窄,只容得下一匹馬狂奔,三匹馬先後飛馳而過,颳得酒家的招牌翻轉著纏繞在杆子上。
宮羽二人對望了一眼,心中不免警覺起來,今晚看來是不能平靜了。
馬上三人都披著掩飾得緊的蓑衣斗笠,根本就不知道馬上的人是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