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司馬越覺得還是應該儘快解決掉長安軍,朝中還有諸多的事情要辦,他實在不願為此分心。
“且慢。”
何倫起身領命,正欲離開,卻聽裴王妃急聲道:“大王,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您不能沒辨出原由就令李峻匆忙出兵。他若真有良策,您如此做豈不是亂了他的計劃?”
裴王妃極其看重李峻的謀略,她不相信李峻在怠戰,應該是在等一個時機。因此,她見司馬越急於干涉,趕忙出聲勸止。
對於自己的這個王妃,司馬越一直都很欣賞。
欣賞她總會有些獨到的見地,也因此看重她的建議。
司馬越點了點頭,聽從了王妃的諫言,揮手讓何倫退了下去。
“我有些著急了,好在有夫人的常常提醒。”
待何倫離開後,司馬越笑著恭維了一下裴王妃,問道:“夫人,那日在城門處,你曾與我談及李峻的任用,即便是不留在朝中,那為何不把他留在滎陽拱衛京師呢?”
裴王妃站起身,移步到司馬越的身後,伸手輕捏著他的雙肩,輕聲道:“郎君,妾身覺得有能力的人就要把他放到該用的地方,西邊有河間王,更有那個反賊李雄,總是需要有人去平定的。”
司馬越頷首,裴王妃繼續道:“夫君,您也看到滎陽軍善戰,而且強於朝中任何一支兵馬,僅用來拱衛京師有些大材小用了,該是承擔些平叛的重任。”
司馬越轉身問道:“僅是如此?”
裴王妃搖頭笑了笑,笑中略帶了一絲無奈:“李峻的滎陽軍太強了,司州境內無人可敵,這是好事,卻也會變成隱患。”
那一日,裴王妃見到了滎陽軍的軍容,更感受到了滎陽軍對李峻的忠誠,那不是一紙詔書就能瓦解的。
“我也有如此的思慮呀!”
司馬越感慨了一聲,繼而又為難道:“若是全部調走了,還真是有幾分可惜,畢竟有他們鎮守滎陽,再加上苟晞在兗州,京師的東邊就不會出大亂子。”
裴王妃思忖了一會,說道:“夫君,其實也無須全部調走,滎陽還交給李峻,只是讓他舉薦個人選來守著滎陽郡,大王只需重用那個人便可。”
說著,裴王妃跪坐在司馬越的身側,繼續道:“如此,李峻不會覺得大王是在疑心他,而大王卻能將滎陽的軍心一分為二,將隱患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司馬越笑著攬過裴王妃的香肩,笑著讚許道:“此計甚妙,夫人吶!你若是身為男子,必是個安邦定國的良才,我能娶夫人為妻,實乃幸事呀!”
裴王妃將頭靠在司馬越的肩頭,笑道:“妾身一介女流,哪裡有什麼謀略?不過是為夫君分憂罷了。”
“待解決了張方的長安軍,我就會著手辦這件事。”司馬越握起裴王妃的手,輕拍了一下:“另外,我會讓琅琊王司馬睿南下,王導與王敦隨他一同去,讓他們徹底控制住江南,為咱們的以後打好基礎。”
說著,司馬越輕捏了一下裴王妃的臉頰,調侃道:“這還是你那好弟弟提的醒,可他卻想不到你這個好阿姐卻在背後算計他呀!”
裴王妃神情略怔,苦笑道:“妾身也並非是要算計世回,不過是為了咱們王府,為了夫君著想而已。”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算計從不會缺少,也不分好與壞,只有索取利益多少的區別。
裴王妃是在為東海王府著想,無可厚非。她沒有想要加害李峻的意思,只是一個防範而已。
不過,許多事情很奇妙,也可以說是一種巧合。
對於裴王妃的防範,李峻若是當面聽到,不僅不會有任何反感,還要說上萬分感激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