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郭總還不是賴賬賴了我三年?”我儘量拖延著時間,心裡想著胡銘海什麼時候到。
純粹喝酒就能拿回錢,有這麼便宜的事?而且這麼高度數的酒我還真是從來沒沾染過,萬一郭滿祿另有文章,我只怕自己死都保不了全屍。
“你到底要不要?”郭滿祿又一掌拍在支票本上,臉上橫肉都顫了顫。
“行,難得郭總看得起我小女人。”我站起身,左手端起酒碗,右手無名指沾了酒朝天潑去,把這幾天剛學得他們民族喝酒禮儀全都用上了。我說,“先敬天。”再沾一次潑地上,“再敬地。”第三次沾了朝郭滿祿彈了下,“最後敬鬼神。”
一仰頭,我“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我估約著,這一碗至少半斤。這種喝法,以前我還真沒有過。
郭滿祿眼神眯起來,斜著看我,佞笑了笑。
旁邊人立即給我滿上第二碗。
我重新坐下,翻了翻眼睛,腦殼還沒有暈的意思,但肚子只怕要鬧。我丟下矜持,伸手去炭架上撕下一根羊排,大口吃起來。
郭滿祿擦了手,開啟支票本開始寫支票。
我看著他蓋好印章,撕下支票,我端起酒喝下了第二碗。
“郭總,你怎沒有蔬菜?來盤青菜或者豆腐,怎樣?”我胃裡的新舊住客開始鬧騰發起抗議。
“你可知,在我們這蔬菜比肉貴?”郭滿祿的大小眼盯著我,等著我出醜。
他丟了個大蒜頭給我,我抓起來,莫名感覺這是個極好的笑話,對著大蒜頭哈哈大笑起來。
酒精的純度和高度都達到了我從未嘗試的極端,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第一次有了常聽醉酒人說的頭重腳輕。
我努力保持著清醒,對旁邊一直給我拎包的人說道:“兄弟,把支票先給我收包裡。等我三碗下肚,你郭總可就別想賴賬了。”說著,我喝下了第三碗,把碗倒扣舉起來給郭滿祿瞧了瞧。
郭滿祿的眼睛卻始終停留在我臉上,此時看來又多了幾分猙獰。
四周站著的幾個男人臉上表情都有些驚異,身板卻仍是一動不動。
我站起身,拿了支票遞給拎包的人。郭滿祿微微點了個頭,那個人才敢給我塞進包裡去。
“郭總,帶兵有方啊。”我按著肚子沒話找話說。
我腦頂心從未有過的眩暈正在急劇旋轉壯大,我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起來,可我下手的動作明顯有了些錯位。我鼓勵自己絕對不可以倒下,心裡更是盼著胡銘海快點來。
“不要逞強,後面有張床,你要走不過去,我可以代勞。”郭滿祿笑道。
“我看我要讓郭總失望了,三碗滴酒不剩,我卻還是沒有醉。”我坐下來,“煩勞郭總送我回去吧,咱這點小事再驚動領導就不好了。”
“可不是嘛,領導讓咱好商好量,咱現在不就是在好商好量嘛?”郭滿祿說著,走到我身邊,試圖拉我起來。
“郭總,你這羊排不錯。”我伸手又去炭架上撕了一根,繼續吃,繼續拖延。
幸而此時耳邊傳來汽車疾馳而來的聲音。不等我反應,郭滿祿兩隻手從我身後橫抓過來,我一個起立,把座下椅子朝後蹬去,同時一個轉身,隨手抓起桌上一隻碗就朝他砸去。
郭滿祿躲了開去,大喝一聲。旁邊幾個人立即朝我圍過來,我掀了餐桌,抄起椅子當武器,亂揮亂舞。
可我頭眩目花,體力漸漸不支,而眼前黑影似乎越來越多。我放下椅子,將身子壓在椅背上,努力睜眼想去看看胡銘海來了沒有。忽然身後有個人攔腰抱住了我,我急忙調動全身力量去反抗。
“馨妍,是我。”
這個聲音溫柔深情,猶如夢裡千萬次的存在。我心頭一鬆,倒進了他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