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茶……”她瞪著他,無力道,“那杯茶裡有什麼?”
“一點點瞌睡藥罷了,李辰夜臨走前我跟他討要的。”
“無邪,你……”泠九香話未說完,倒在香案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無邪走上前,把她抱到榻上,無奈地說:“我又何嘗想對你耍計謀?只是李辰夜臨走前對我說,倘若你此番去了,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泠九香睡得很沉,無邪扭過身子,又呢喃道:“我已經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你們,原諒我吧。”
他先把茶壺裡的茶盡數倒掉,又離開屋子去泡一盞新茶,趁這個機會,泠九香猛然抬眼爬起來,啞然失笑。
好在她留了一個心眼,那杯茶她一口沒喝。
她知道他們一番苦心,只是她不想生活在任何人的羽翼之下。
於是她用小刀在床沿邊刻下“不用找了”這四個字,跳窗離去。
競技場內依舊人山人海,貴賓等候室的隔音效果卻極好,阻隔開所有人聲。
泠九香呷了一口茶,兩個侍女便匆忙來報:“下一個比賽場次很快就開始,還請女俠稍等片刻。”
她點頭不語,心裡盤算著李辰夜回來的時間。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去,等候室裡來了一位瘸腿男子。他穿著樸素,住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向泠九香身旁墊著軟墊的長椅,隨後慢騰騰落座。
他目光渙散而空洞,只垂眸望著自己凸起的腳趾和皸裂的腳面,靜默不語。
泠九香側頭瞅了他一眼,正要拿起茶杯再呷一口茶,瘸腿男突然低低沉沉哼了一聲。
“姑娘,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泠九香詫異地看著他,他自始至終垂著頭,彷彿方才沙啞的嘶聲不是從他喉嚨裡發出。
她又等了一會兒,他沒有再言語,她本想出言諷刺,忽然念及無邪說起自己衝動易怒之事,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不會認輸。”
瘸腿男輕蔑地哼笑一聲,二人再無話了。
比賽即將開始,兩位侍女拿著托盤走來,托盤內放置著兩塊黑色紗布和兩捆麻繩。
侍女對二人解釋說:“本次比賽需要二人蒙上雙眼,束上雙手雙腳進行。”
“什麼?”泠九香正疑惑著,那侍女已經走過來,欲要捆住她的手。
“等一下,”泠九香掙開侍女,詫異地問,“綁住雙手雙腳該怎麼決鬥?”
“雙手雙腳雙眼以外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能成為二位的武器。”
“比如呢?”泠九香譏笑了一聲,“用嘴咬死對方嗎?”
“女俠靈慧通透,即使雙手雙腳皆被束縛也定能想到好辦法。”
侍女又要上手,泠九香推開她說:“我拒絕。”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臉色不佳。
瘸腿男不言不語,默默看著她。
“你們那群觀眾想看什麼?看兩隻蛆蟲在賽場上扭著身子張開嘴決鬥,直到把對方咬死為止嗎?我知道你們競技場不把我們當人看,但你們欺人太甚!”
泠九香說罷,拔出長劍一刀劈開等候室的一張長椅,柳眉一擰,冷笑道:“比賽我要參加,但是這破規矩,你們必須給我改!”
“可是我們以往從未……”
“我上次的決鬥不知道你們看了沒有,我有多大本事,讓多少權貴傾慕,又能不能憑一人之力把競技場翻個底朝天,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兩個侍女惶惑地退下,幾分鐘後,二人又端著托盤回來,只是這一回托盤上只有兩塊黑布。
“上頭吩咐,這是最低底線,還請二位蒙著黑布上場。比賽場地會有特殊設定,還請二位入場後萬分小心。”
泠九香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衝兩個侍女點了點頭。
“那麼恭祝二位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