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一陣金鐵交鳴之音,長劍洞穿鐵盔,但只是探入一個劍尖之後便力不從心,卡在了鐵盔的毛刺之中。
雖然僅是探入鐵盔的那點劍尖便足以致命。
但,軍中有多少人擁有李牧這般力量?!
李牧緩緩拔出長劍,低頭看了眼已經有些卷邊的劍尖,又抬頭看向任囂,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豔羨:“早就聞秦國近些年鐵料陡增。”
“卻未曾想,秦國中基層將領亦可戴十鍛鋼所鍛之盔!”
根據李牧的判斷,這頂頭盔所用的鐵料絕對不是生鐵,而至少是十鍛級別的鐵料。
論及堅固度,用十鍛鋼所鍛之盔比之代軍都尉們用銅合金鍛造的重盔相比,仍有一段明顯的差距。
但這一車所載鐵盔何止數十頂!
所以這鐵盔絕對不會是給都尉們戴的,而理應是給二五百主這一級別的中層將領們戴的,這就很恐怖了!
以劍尖將鐵盔挑至手中遞給任囂,李牧吩咐道:“都尉弘,取一頂都尉重盔贈與任都尉。”
李牧不是小氣的人,在沒有經過任囂允許的情況下刺破了運給任囂部的一頂頭盔,李牧便會回贈一頂更好的頭盔賠罪——即便李牧的心裡在滴血!
趙國窮,代國更窮,至於李牧所部,那更是窮上加窮!
李牧贈盔的姿勢很帥,但不過是強撐罷了。
任囂沒有接李牧遞來的破盔,而是搖頭道:“武安君錯了。”
李牧心裡不曾生出不滿,只是不解發問:“本將錯在何處?”
任囂笑道:“這些頭盔不只是配給我部的,而是你我二部都有。”
“此盔被武安君洞穿,本將要之何用?”
“武安君自己留下做個念想也好,亦無須再贈本將重盔。”
李牧聞言,眼中不可控的現出震驚之色。
李弘更是直接發問:“任都尉是說,這些頭盔乃是主帥贈與我部將領們的?!”
任囂笑而搖頭:“李都尉也錯了。”
“於此戰,秦軍二五百主以上者戴銅(合金)重盔,五百主、屯長戴內襯豕皮的皮鐵盔。”
“所以這一車頭盔並不是供將領們所戴,而是供什長、伍長並材官所戴的基礎布鐵盔。”
一眾前代軍將領:啊???
李牧挑高手中頭盔,加重聲音質問:“此盔,乃是什長、伍長、材官所戴?!”
“什長、伍長、材官可戴如此鐵盔?!”
代軍五百主的標配頭盔是石盔,唯有家境殷實或有斬獲者才能戴上金屬頭盔。
結果你和本將說這以十鍛鋼打造的鐵盔是給小卒的?
開玩笑也不能這麼開啊!
任囂坦然點頭道:“不錯。”
“主帥特意調撥了四萬頂基礎盔配給武安君部袍澤。”
“除了這四萬頂基礎盔外,主帥另還調撥了四萬副基礎甲予武安君,聽由武安君調配。”
說話間,任囂快步前走,一眾將領也都緊緊跟在任囂之後,直至任囂又撩開了一架長安車上的麻布。
看著車內散發出的銀光,一眾將領眼睛眨都不捨得眨一下。
任囂繼續說道:“這一車所載便是基礎甲,主帥常稱之為一級甲。”
“依照身材,基礎甲分為大、中、小三款,皆是一副兩片,戰時以皮繩將兩片甲串聯綁縛,用以遮蔽軀幹。”
“頭戴基礎盔、身著基礎甲,便是一整套什長、伍長、材官們所用的標準甲冑。”
“其後這一車則是屯長、五百主甲,不止有鐵甲護身,更還對雙臂……”
任囂頗為驕傲的介紹著後方剛剛送來的甲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