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處不利之境,家父也不會允許仲弟、季弟做出詐降之舉。”
“且家父並諸位叔伯皆對胡賊深惡痛絕,因代王與胡賊合盟而背棄代國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另,此戰家父始終不曾現身於哪怕一處戰場,這並不符合家父一貫的戰術風格。”
“末將以為,家父被俘的可能至少在六成以上!”
說著說著,李泊覺得這個猜想確實不是沒有成真的可能。
代人和匈奴之間的仇恨真的太深了。
在仇恨的驅動下,一切皆有可能!
蕭何介面說道:“卑下以為,代王始終對代武安君心存制衡。”
“地龍翻身於代後,代王對代武安君的打壓已毫不遮掩,主帥多次請李都尉書信代武安君、代都尉李弘、代都尉李鮮闡明利害。”
“在這般情況下,即便代武安君等人依舊忠心耿耿,也不會主動採用詐降之策。”
“而卑下觀代王更不會主動令代武安君行詐降之策。”
“否則,很可能會促成放虎歸山之局!”
李牧的性子雖然耿直剛硬,但李牧不蠢,甚至是比天底下九成九的人都聰明。
為了自身安危,李牧不會採用詐降這麼危險的戰術——萬一代王懷疑李牧真要降呢?那李牧全家老小都得死!
為了國朝社稷,代王也不會允許李牧採用詐降戰術——萬一李牧詐降變真降了呢?那代國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在蕭何看來,李牧所部不存在詐降的可能!
聽著帳中眾人多角度的分析,嬴成蟜不斷向自己的猜想中填補血肉,末了沉聲道:“傳本將令!”
“令都尉任囂派遣斥候抵近上谷關偵察周邊敵情。”
“令都尉李泊率本部兵馬奔赴上谷關,偵察上谷關內局勢。”
“若見代武安君果真受俘,則令都尉李泊親率本部兵馬護送代武安君回返咸陽城!”
代王會怕李牧詐降成真,但嬴成蟜卻不怕李泊一去不回!
李泊肅然拱手:“唯!”
懷揣著滿心擔憂,李泊轉身撩開帳簾。
但還沒等李泊走出營帳,便有數名傳令兵匆匆而來,高聲上稟:“軍情急報!”
嬴成蟜斷聲道:“蕭幕僚,念!”
蕭何從傳令兵手中接過第一枚竹筒,拆開封泥之後沉聲唸誦:“都尉李信于軍都陘上稟主帥。”
“秦王政十七年三月七日日昳初(13:00),末將於軍都陘得見西南方向起火。”
“經斥候查探,確認是都尉任囂所部於蒲陰陘之內所縱,東胡先鋒、東胡右谷蠡王、代相遂、燕相恪四部身處蒲陰陘,聯軍中軍尚未入陘。”
“後,燕相恪所部基本全數退出陘道,東胡先鋒、東胡右谷蠡王、代相遂三部不知所蹤,疑是盡數陷於火中!”
嬴成蟜眸光猛的一凝:“前線戰局有變!”
在嬴成蟜的原定戰略中,任囂理應於聯軍中軍完全進入蒲陰陘之後再起火,以實現攔腰斬斷聯軍的戰略目的。
而今任囂提早起火,必定是因前線出現了巨大變故!
嬴成蟜的目光落向李弘手書,前線的變故想來與這封手書脫不開干係!
蕭何趕忙接過第二枚竹筒繼續唸誦:“都尉任囂於蒲陰陘上稟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