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將繩子拴在竹籠上,輕輕地在樹上吊起一角,只等著那隻心愛的鳥進入牢籠,撲哧著翅膀,籠子嗡聲落地。
他願意將這只毛色漂亮的鳥一輩子困在身邊,但他無法拿孩童時心愛的鳥來類比林予慈。
他希望任何時候林予慈都心甘情願。
徐引邁開步子朝停車場走去,沒走幾步路,卻是直接站住了。
他盯著遠處那個穿著白色外套的熟悉人影,愣在原地足足十多秒鐘,心髒彷彿才又重新恢複跳動。
林予慈就站在他們兩個小時前分別的地方,正頗有興趣地研究著不遠處擺放的粉色聖誕樹。
不知道他在樓下站了多久,還是說他兩個小時前就沒有離開……徐引不太敢去想這個問題,更不敢去想這個問題背後的表示。
呼吸開始變得劇烈和急促,心跳聲一下下敲打著胸腔,想不了更多了,徐引快步朝著林予慈的方向走去。
林予慈原本是背過身的,聽到動靜後迅速轉過了身,衣領之上的耳朵跟鼻尖都被凍得通紅。
他看向徐引的目光裡卻帶著欣喜,眼神澄亮:“你忙完了?”
明明已經走到了面前,徐引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只是很專注地盯著林予慈看,目光中似疑惑,又似費解。
他很想問林予慈,這麼冷的天氣,他在樓下等了多久?
他更想問林予慈的是,為什麼要在樓下等他?
但他和他之間,好像天生就會具備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或者在更早的一分鐘之前,在他看到這個意料之外的身影的一剎那,一些預感就已經在心裡升騰和發酵。
徐引說不出來太多的話,來清楚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內心,他既悲觀又欣喜地發覺:原來自己這麼多年來也沒什麼改變。
在林予慈面前,他依然是那個不善言辭的、很容易被牽引情緒的笨拙少年。
林予慈的個子已經算高的了,但他也需要略微地抬起眼,才能看得清徐引的眼睛。
離得近了之後他發現,在眉弓之下的那片陰影裡,徐引的眼睛好似和小時候一樣漆黑。
只不過多年過去,他的面部輪廓更清晰了,鼻樑也更加高挺,從年少那個熟悉的模子裡成長出來,已經儼然是一副冷峻的成熟男人的模樣。
兩人互相看著,在這一刻注視好像也只是單純的注視,如同小動物一般的,帶點親密,帶點好奇。
沒過一會兒,林予慈就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徐引的眼裡浮現出些許疑惑,看到他眼神變化後的林予慈笑得更加開心,開心到……像是得知天大的好事。
林予慈好像忽然明白了,在那個稱得上是詞不達意的少年時代,那個很多時候都將外人推開的外冷內熱的自己,為何獨獨接受了徐引長久而寂靜的陪伴。
竟是緣於埋藏於身體本能的互相吸引。
他那時不懂,現在才明白這一點。
“你等了多久?”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離得足夠近,響在耳邊的聲音足夠清晰,光看徐引此刻的平淡表情,林予慈恐怕會以為對方根本沒有出聲。
“沒等多久。”
林予慈看著徐引,表情倒不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而是在思考著自己該怎麼表達更妥當,“我……是有話想要跟你講。”
“好。”徐引垂下了視線,盯著林予慈身上那件略單薄的外衣,“去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