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是不可能難受的。
想到她們兩個人在同樣的高度,看到一樣的風景,她卻閉上眼,拒絕去看喬衣所能看到的世界。
多少有些遺憾,以及不甘心。
這樣都不行,怎麼一起去追極光。
時默的倔脾氣很多年沒有發作,如今和跳樓機較上了勁,看看誰能打倒誰。
蓬勃的情緒直到機器開始下落的那一刻,潰不成軍。
時默哇哇大叫,雙手像要與被攥緊的扶手焊在一起,條件反射地死死閉住眼,再也沒睜開。
喬衣在風聲中大聲地為時默加油鼓勁:“姐——姐——別怕鴨——”
下來後,時默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喬衣全程拉著她的手,脈搏平穩,體溫正常,沒喊一聲,還和旁邊的人用法語聊著今天的天氣。
而她本人是那群“乘客”中叫聲最響亮的,就在剛才還有法國人要與她交換名片,問她的職業是不是女高音。
這真是對她極高的贊美。
她的聲音洪亮,沒有破音,真是可喜可賀。
喬衣從懷裡拿出塊手帕,輕輕為時默拭去了額頭的冷汗。
時默不好意思地笑,拿出鏡子又定了定妝,看著喬衣第二想去的雲霄飛車。
喬衣卻又說:“我們去旋轉咖啡。”
時默笑著擺擺手:“不用照顧我,你看自己想玩什麼。”
她的這一天,本就是屬於喬衣的。
“明天你還要準備,調整狀態,後天去電影節。太累了可不行。”喬衣拉起時默的手,就把她帶往少女心爆棚的粉紅色場地。
接下來的大半天,她們都在夢幻的海洋中度過。
驚險刺激的旅行在“兒童區”變成了吃甜品聊天。
時默咬下能把她甜化的馬卡龍,在“少女的酥胸”上留下形狀姣好的紅印,對喬衣說:“難得過來,你再看看有什麼想玩的,我會在外面等你。”
喬衣搖搖頭:“不是和姐姐在一起,我的興致不大。”
她指了指盤子裡的四色小點心:“我也要。”
時默還未將盤子推過去,手裡一空,咬了一小口的點心被喬衣順走。
她問喬衣:“搶著吃的才香?”
喬衣將馬卡龍送入口中,舌尖舔到時默的口紅印,勾了勾它,支起臉頰品味,如同沒事評委般點評:“是姐姐吃過的比較香。”
時默感覺氣氛明顯不一樣。
在遊樂園裡,今天是喬衣的主場,她甚至一改往日的羞澀,一本正經地同她年長七歲的戀人調情,堂而皇之地間接接吻。
雖然時默並不討厭這樣,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湊過去,在那蘸著糖霜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又坐回原位,饜足地笑著說:“多謝款待。”
“不客氣。”喬衣下意識地回答,反應過來後羞紅了臉:“我們是在公共場合。”
她聽說好像在哪個國家,空開接吻是會被罰款,甚至被抓起來的。
老天保佑別是法蘭西。
而且她也從來沒在外面和時默玩過親親,在飛機上的時候也拒絕了。
說好了先欠著,怎麼又交了出去。
“有什麼關系,這是親人之間愛的表達。”時默感到主動權瞬間逆轉,先前那些怕高怕到腿軟的感覺也被她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