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之後,天沒有“放晴”的意思。舉目望去—空中灰濛濛的,混沌一片。氣溫維持在零度上下,出門的人穿著厚實冬衣裹成了粽子,帽子、口罩、圍巾、手套附件齊全;偶有裸露頭部的—凍得臉通紅,連耳根兒都是紅的。
老城區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搶購年貨的人們似乎付的不是真金白銀,是草紙:
物質逐年豐富,提前十天、半個月備年貨的人銳減,趕在年前大肆消費——只為圖個“新鮮”!
新政務區相對冷清,連馬路看起來都比平日裡寬敞許多。本是週六,因春節長假調節安排—各單位正常上班。說是“正常”,人的心思五花八門:
有著急家裡衛生未打掃完的;有想著專賣店即將打折拋售的大衣的;有擔心在外地的子女因雪不能及時回家團年的;有籌劃長假去哪些景點遊玩的;有議論年終獎的;有盤算明天回鄉下過年的;有聯絡正月同學聚會的;還有請教給新晉老丈人、老丈母孃買禮品的......
工作一年忙到頭,多數人此時按下了“暫停”鍵。但肩負特殊任務的人兒卻一如既往、馬不停蹄——
小諸葛趕往移動公司調取話單。開車至夫子廟廣場前,一路暢通無阻。剛到廣場附近堵車了,他想繞道—後面車輛接踵而至,變成“進退兩難”。迫不得已,他將私家車開上廣場,邁開大步向目的地走去。
街面是喇叭摁地震耳的汽車長龍,人行道不堪加塞,他只好隨著人流上了非機動車道。若在平時,他是萬萬做不出的,這明顯“違規”!
連鑽帶擠,諸葛強終於看見了移動公司的電子宣傳欄,令他心悸的是—大廳門前人頭攢動,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這麼多人?
好在無數次和調話單的小姑娘打過交道留有電話,他便掏出手機,試著聯絡看?對方的答覆讓他心碎一地:
“我放假回家了,分管的老總也不在。你正月初三再來。”
小諸葛怔在寒氣中,感覺上嘴唇粘有東西?他拿手一抹,不是別的是淌下的“鼻涕”...
艾春光早晨騎電動車往單位來,沒有左顧右盼。他怕熱不怕冷,還喜歡徒步賞雪景。但今天大個子沒有心情——
昨夜的“大會”前前後後開了7個小時,“小會”開過凌晨三點才結束,實在累得慌—
以往發了大案,開案情分析會至下半夜很正常。他屢屢參會,沒有一次像這次“感覺—累”。那些案件大都有現場,他彙報的內容是重中之重,也是大家分析案件的主要依據。他不但要介紹,還要負責解釋現場的“難點”。整個會議過程,他是高度專注且緊張的,是以時間過得特別快!
昨夜與其說是分析案情,不如說是“比拼偵探想象力”:
沒有做“DNA”檢驗,便認為開走麵包車的“紅襖男”是王順利;沒有勘查湖邊的車輛痕跡,便推斷舊麵包被拋入碧羽湖;車子尚未打撈出水,便想到寧遠富屍體在車內—撈起了事。
根據一個賭博佬的“辨認”,便判定灰襖男、王順利、紅襖男三位一體,是同一個人。中國這麼大,長得相像的人不計其數,體型、裝扮相仿的更不稀奇。樊坤暗戀陳美芳,和寧遠富素有積怨,存有指使他人行兇、栽贓嫁禍、轉移視線的可能,竟能輕而易舉“放人”?
奇葩的是,一個可憐的寡婦居然被描繪成—找王順利幫兇、殺害“恩公”的蛇蠍女人!
如此等等,稱得上是主觀臆斷、胡思亂想、信口開河、天馬行空...
他奉行以“現場”為偵探案件的原點,凡事要有客觀證據做支撐。遇到沒有現場的純粹討論,他的跳躍性思維又不發達——能不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