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西省位於大江下游平原,東臨滄海,北靠魯南,南向滬上、浙北,西和江南接壤。歷史變遷帶來蘇西東南部海運、工業繁榮,西北部變化較小,但交通網路成型、四通八達——
“一進蘇西,路平不講還寬了一倍!雪鏟地乾乾淨淨,隔一道山樑—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兵馬炮一邊開車,一邊嘮叨。
“不光是路,還有綠化。我們那邊公路邊上,載的竹子、矮柏高的高、矮的矮,一段有一段無。你看人家,路邊綠化整整齊齊,要麼是高大的喬木,要麼是中等的灌木,要麼是貼地的草坪—都有規劃的。唉我們不曉得什麼時候能趕上...”林晨曉搭腔,甚是羨慕。
緊閉的車窗外,光禿禿的喬木枝上,積著一溜一溜的白雪;半人高的灌木上,披著厚厚的雪花;連地面都像覆上一張張銀色地毯—自成風景!
劉宗煒微閉雙眼,沒有出聲——
昨夜案情分析會結束得太晚,到今早出發才不過4小時。他兩眼又幹又澀,像被大火烘烤過。眼睛難受是一方面,心裡小情緒—現在還未平復?
他原以為從老鷹山回來後,只要孫所這兩天不來電話就不用出差,可以早出晚歸、在家團年。
誰想到根據張局、薛支建議:
必須抓緊徹查王順利的社會關係,儘早查出遺書上的“兄弟”是誰?
程大便決定派出一個偵探小組趕往王順利的家鄉—蘇西省古淮縣懷仁鎮,外圍調查王的關係人、交往情況等。
最佳帶隊人選當場敲定,由他“劉宗煒”去!
若在平時,出趟差對他是小事一樁,但在除夕將至的時候,他感到心塞:
出警、走訪、抓捕、審訊、關人,熬夜、出差,風裡來、雨裡去,無規律的作息、辦不完的案子,是他經年累月的常態。憑心而論,他留給家人的時間太少太少。
妻子是老師,一邊忙教學,一邊默默支撐著家庭,極少在他耳邊抱怨。偶爾冒出一句—“單位少了你照轉,家裡沒了你...怎麼辦?”,已算是到頂的不滿發洩。
他想解釋,但隔行如隔山,妻子怎能體會到那種大案突發的重壓與急迫?他只有打比方安慰:
“事情多,弟兄們都在加班加點幹,我是探長不講多幹,總不能經常‘開小差’吧?老師不喜歡開小差的學生,領導不也不賞識開小差的手下麼?你總不想讓老公—被人看不起吧?安全我會注意,我還要和你白頭偕老呢!”
昨天上午遭遇嚴重車禍,他沒敢告訴妻子。回到大隊後,他只是打個電話說“出差回來了,還要開會—不曉得忙到幾點”;妻子高興道:
“回來就好!下大雪我還擔心你困在外面呢。家裡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忙你的—能‘團年’就行!”
一年忙上頭,“回家過年”是絕大多數人的頭等大事,也是能夠辦到的小事。但對趕往古淮縣的劉宗煒來說,他有這份心思,卻沒有這份自信。他甚至懷疑會拂了妻子的期待...
“劉探長,你一路上不吭聲。我們是去古淮縣刑偵大隊,還是直接去當地派出所呢?快到了哎—”兵馬炮悶悶不樂問:
他想直接開去“派出所”,能節約些時間,早點兒完事早回。明天就過年了,家裡一大堆事—等著他。
這趟差他本不想接,可專案組就他和“二師兄”兩個駕駛員。二師兄老朱是張局的御用司機,歲數比他大一截,談心時告訴他:
“明年正月初五老父親過七十大壽,天天在專案組,都來不及準備...唉”
他的困難和老朱差不多,他兒子正月初七過“十歲生日”,想借著春節期間親朋好友都有時間—聚起來熱鬧熱鬧?這件家族大事,他已經向年邁的爺爺“保證過”,一定要辦得漂亮!
可是到現在,下這麼大雪,他還沒有和老婆坐下來商量: